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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穿进权谋文里的废物(275)

“陛下不信,可以叫镇关侯和崔朗来对质,坼州一役的实情谁更了解,一问便知。”蔺泊说。

“朕为什么要——”

听从你的话,让你和他们对质。

但宣和帝看到了蔺泊舟这满脸的病容,被白纱覆盖着的眼睛,比起以前的皇兄,现在的皇兄苍白潦倒了好多倍。

独身回京见他,诚意已经让宣和帝不得不动容。

宣和帝问:“崔朗呢?!”

“禅师抱病,没来宫里。”

“叫他过来。”

宣和帝满头都是汗,慢坐了下来。

他看着蔺泊舟白纱覆盖的双眼:“你的眼睛?”

“坼州战前两天臣眼疾复发,至今没有痊愈,”蔺泊舟道,“路上问过几个大夫,都说眼睛瞎了。”

“……”

宣和帝又怔住了。

一股冷汗和脊梁的放松感同时袭来。

蔺泊舟瞎了对他来说是好消息,皇位不会允许身有废疾者继位,而且……眼睛再也看不见,意味着蔺泊舟这个人也完全废了。

宣和帝轻松了许多:“你怎么想到独自回京?”

“坼州赢了,辽东的局势春天可以稳定下来,不必再由臣干涉。再者,陛下对臣起疑心,臣却对陛下忠心耿耿,便决定回京,向陛下表露清白。”

宣和帝沉默,他有些动容了。

交还卫所军。

独自进京。

只有最忠的忠臣才会舍弃一切,只求清白。

但是,他还有生气的事并未发泄:“如你刚才所说,镇关侯那晚想加害于你,你才烧城而逃。可镇关侯只是想拿你的印绶,押解你回京而已,并不想害你,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蔺泊舟忽然抬起下颌,视线看着宣和帝的方向。

“陛下所言极是,臣的确反应过度。”

他终于承认,宣和帝不由得自满。

“被朕说中了吧,你贪慕权势,热衷名利,就算没想过造反,但也不愿意把权力交还给朕。你回到朝廷表露忠心,为的是你摄政王位置能继续稳当,继续对朕视而不见独揽大权。皇兄,朕不是小孩子了,你的想法朕也能看的明白。”

蔺泊舟离开辽东以后,宣和帝听过许多人对蔺泊舟的意见。

这权倾朝野,气焰熏天的摄政王。

哪怕他不想造反,但他捏着权势,不交还给皇帝,这又和造反何异?

“臣的确反应过度,可恋慕的不是权势,而是身家性命。”蔺泊舟一字一顿,声音缓慢,没有半分被戳中心事的意思。

宣和帝“哦?”了声,意外地看他。

不是为权,还能为什么?

他可不再天真了。

蔺泊舟不答,只是说:“臣此次回京陈情后,有一个请求。”

宣和帝手指微微动了动,咬牙:“你说。”

蔺泊舟伏倒在地,行礼:“臣请陛下解除摄政王之职位,让臣回辜州养疾,为父母守孝,与妻子享鱼水之欢,从此再不跨入京城半步。”

好像一记闷雷落下来。

宣和帝脸色扭曲:“你说什么?”

蔺泊舟清晰地重复:“请陛下让臣回辜州。”

宣和帝唇角微微抽着:“你千辛万苦回京城,就是想跟朕说,你不干了,要回辜州养老?”

“臣一心一意为大宗的江山社稷谋划,不料在群臣眼里竟然落下这样的口实,但他们所说也不是毫无道理,陛下如今长大,理应亲政,臣在朝中只会阻碍陛下行事。”

蔺泊舟顿了顿,又说,“再者,臣备受失明所困,整日自怨自艾感叹命运不平,早已无心朝事。臣只想回辜州,与王妃安享下半生。”

“……”

宣和帝彻底没话说了。

——蔺泊舟回京,为的也不是向他夺权。

他心里绷紧的事情松缓下来,感觉头顶悬着的那把剑落下,本以为会把自己扎的遍体鳞伤,现在发现仅仅是胡思乱想而已。

莫名的尴尬涌上来,如果蔺泊舟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临阵换将,陷他于危险的境地,难道不是不仁不义之举吗?

宣和帝手指攥紧,思绪弥漫时,耳畔忽然笑了一声。

宣和帝抬头,见蔺泊舟唇角微微抬起。

他本身就生的俊美,此时一笑,彷如春风拂面,万千花开,让人不觉轻松下来。

宣和帝有些讶异,他知道皇兄生的俊朗端雅,容貌出众,但在他面前一直谨守礼仪,板着脸眉眼凝肃,先前宣和帝还想过蔺泊舟这样的人娶了妻,会不会对妻子笑呢。

现在发现,皇兄笑起来,真是毫无距离感了。

他不禁好奇:“你笑什么?”

蔺泊舟声音也温和:“臣心里欣慰,离开陛下四个月,陛下的进步比以往神速,会怀疑,也比以往思考得更深了。”

宣和帝的手指蓦地松开,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