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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穿进权谋文里的废物(206)

蔺泊舟的手在他眼前晃动着,他指骨修长,被晒黑了些,显得紧绷有力,莫名让孟欢回想起了什么。

他耳朵浮起热意,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抓住蔺泊舟的手舔了下干燥的唇,主动道:“夫君,我们要不要——”

他刚想说什么,门口忽然大步走入一个铁甲哗然的军士,脚步匆匆,满头大汗。

坐在主帅的座位,孟欢看见外人来了,起身站到一旁,话也咽了回去。

“报王爷!军情紧急!”

顷刻之间,蔺泊舟收敛了刚才哄老婆那温和的眉眼,修长的手指将瓶塞拧紧,狭长的眼侧看去。

“说。”

“辽东都司沦陷!朱里真的铁骑大军已向锦州逼近。”军士是从战壕里爬出来的,鲜血打湿了他身上的布甲,浑身脏污,说话时喉头干渴,双目中充满恐惧。

对承平已久的大宗来说,朱里真这支野蛮的骑兵恍如来自地狱的恶鬼骑兵,势如破竹,残忍暴虐,铁蹄如风卷残云般踏平他们匆忙中组织的卫所军,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哭嚎遍野。

蔺泊舟指尖冰凉,低声说:“坏了。”

浑身发麻,脊背生出寒意。

孟欢问:“怎么了?”

蔺泊舟垂眼,声音保持平静,“朱里真族除了马匹和弯刀,其他风物落后,粮草军资都靠抢,但占领辽东都司肯定要赚得盆满钵满了,现在,敌人越来越强,而我们越来越弱——”

孟欢唇瓣微动,能听明白,也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王爷放心!”将士名叫周坎,他声音发抖,“属下知道城破物资会被抢走,逃跑一路下令将粮食和军资全部烧毁,也让百姓们随军往南逃亡了。”

他眼中含着泪光:“但,他们的骑兵行进太快,沿途掩杀,杀了好多兵士和百姓——”

他的眸中,还倒映着那群野蛮骑兵奔腾的铁蹄,沾满血的弯刀像无情的镰刀,一茬又一茬地收割沿途百姓的血肉,鲜血飞溅的刀光剑影。

他们毫无留情,残忍制裁着中原文明。

声音发抖,复归于沉寂,几人都沉浸在这个消息中。

“哐当——”一声,打破了安静。

蔺泊舟放下药瓶,眼神聚敛:“走。”

孟欢:“去哪儿?”

“锦州。”

蔺泊舟拿起桌面的长刀,看了他一眼,声音温和只温和了一瞬便紧绷:“听话,你待在城关内修竣城防,别跟过来。”

摸摸孟欢的脸:“为夫很快就回来了。”

“……”

——可是。

孟欢没说出口。

他心口有什么东西沉着,被拥堵,喉头好多话卡着说不出来。他往前走,看着蔺泊舟身影匆匆,出院子后王府护卫也跟了上去,飒爽的赤金色袍服消失在围墙后。

锦州……锦州……

维持着脑子里的茫然,孟欢觉得自己没听到那个词,担心的一切还可能不是真的。

他忽然拔腿往随军院子里跑,跑得满头大汗,看见陈安时呼吸急促,白净的皮肤蒙着湿汗,潮湿的眼眸望着他:“陈长史,王爷去干什么?”

蔺泊舟不在城内时,都由陈安负责为他打理后方。他合上本子,温和说:“王爷去锦州战场迎敌了,战事十万火急,不能耽搁,王爷刚才就走了。”

——恍若雷击。

——那块石头轰然落了地。

“战场……”

孟欢唇中重复了一遍。

他脑子闪过一幕一幕的画面,马革裹尸,血流漂杵……漆黑的天光下,蔺泊舟坐在兵士死绝的城防内,牙口咬紧了绑在手臂的薄纱,他眉眼沾满了鲜血,灰暗的目光侧头看数万铁骑兵临城下……他还看到蔺泊舟身影孑然,眼眶中流血,在尸风血雨中的战场扬起下颌,静静感受阴沉天幕落下的掺着鲜血的暴雨……

……闪过好多好多画面。

孟欢浑身的血液像是被一瞬间抽干,浑身冰冷,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行动和思考都无比费力,几像要堕入深渊。

好像有什么东西催促他清醒,那股理智又回到了脑子里。

孟欢唇色苍白,问:“王爷能赢吗?”

陈安知道他担心,安慰说:“王妃不用太忧虑,王爷聪明才智举世无双,迎战朱里真肯定有良策,不会像凋敝的卫所兵一样被轻易击溃。”

他顿了顿,“万一,如果说万一。城破了,王爷也能退回山海关,还有余地,不至于陷入绝路。”

孟欢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陈安笑呵呵说:“我们既然在后方,就抓紧时间修筑城防,保证粮草输送,给王爷有力的后背支持就好了。”

孟欢再嗯了声,准备离开:“那我回去了。”

他脚步刚转动,再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