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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穿进权谋文里的废物(192)

蔺泊舟颔首,笑了笑:“侯爷说的,也是本王心中所想,就这么办吧。”

周围的人明显能感觉出,摄政王出门了这一趟,心情似乎不错。

蔺泊舟缓步往前,经过摄政王府的营帐,掀开帘子进去时孟欢已经躺在被子里睡了,天气热,他白净的脚从被筒里露出来一截,粉白的脚趾微微蜷着,面朝营帐内壁,闭着眼呼呼大睡

“王……”

有人似乎要唱喏。蔺泊舟长指放在唇边,温和道:“嘘。”

-

孟欢坚持步行,在第五天时彻底失去能力,双腿濒临报废。

他骑上了一匹骡子,向着山海关进发,平时闲着没事就在骡子背上画画,画军队们出征的风貌。

祝东给他牵骡子,孟欢答应在他走累时可以乘坐片刻,祝东于是忠心地当着狗腿子。

他握着缰绳,抬头看他:“你在画什么?”

孟欢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纸页上写着字,混乱的箭头和标注,只有孟欢能够看懂,乍一看像是什么逻辑严密的思维导图。

孟欢正在思索:“原书蔺泊舟兵败的原因是什么?”

纸页上写着理由:【兵少】

【兵不够精】

【被人背刺】

……

但孟欢列完后发现,这没有一样是自己能解决的。

“……”

费解挠头,我有什么用啊。

破大防了。

祝东催促:“好兄弟,该我骑骡子了。”

“哦。”

孟欢合上纸卷,翻身下马,换成他给祝东牵。

这是行军第八天了,他和祝东保持着这种互相帮助的习惯。

没一会儿,天空出现了黑云,隐隐有黑云翻动,沉闷的雷声在云层里翻滚。

孟欢抬头,隐约有些担忧:“我们不会要淋着雨赶路吧?”

刚说完,察觉到脸颊一湿,睫毛沾上了雨珠,湿凉凉的。

“……”

雨势逐渐增大。

“还真是啊?”

孟欢连忙把纸卷放到了防水的牛皮袋子里,伸出手接雨水,仰头看天上的黑云。他的心情很玄妙,并不狼狈,只觉得还挺有意思。

——从未如此亲近过大自然。

赶路的人埋怨了几句,便踩着腥黄的泥水中,艰难地迎着云雨跋涉。

下雨天,地面滑,十分费骡子。祝东下来了,老神在在道:“现在淋雨,是为了以后不再淋雨。”

孟欢直接让他逗笑了。

孟欢并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他站在这片雨幕中,呼吸着潮湿的雨雾,想到和蔺泊舟感受着同样的温度,心里就平和下来了。

从上午走到下午,没到预定的路程,探马来说:“前方驰道被暴雨冲垮,马匹和马车过不去,是原地驻扎,还是立刻补路?”

“通报王爷?”大家七嘴八舌讨论。

前去通报了蔺泊舟,没片刻,几匹快马过来,为首的穿着黑沉沉的雨衣,勒住马匹在断裂的路口看了看,道:“不得耽误行程,立刻修路吧。”

“是!”

士兵拿出器械,挖坑,挖石头,砍木头,脚埋进深深的泥浆中,浑身沾满了灰尘,用锄头挖开乱石,铺展着路面。

暴雨淋漓,风雨无情,坑底里积满水,但马上要舀出去,士兵们手臂和肩膀沾满了血水,黄土几乎没到腰腹附近,泥土糊得五官一片模糊。

蔺泊舟眉眼沉郁,片刻,翻身下马。

随从惊讶:“王爷——”

不止他,人群中也有了微妙的震动。

他们意识到什么:“王爷金枝玉叶,身子尊贵,这种事情让属下们来做,请王爷——”

蔺泊舟手中的马鞭被轻飘飘地甩了出去,他走向泥坑旁,拿起铁锹将路上的泥土刨到一旁,衣裳被暴雨打湿。

这是王爷。

这是皇族。

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竟然在和士兵一起挖泥坑!

侍从哽咽着上前拿起器械,脚陷入泥水中,刨开挡住去路的泥土,雨幕中的身影一片模糊。

雨淋在脸上,冷的有些麻木,孟欢视线里这些人都看不清了,以为是雨水,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热意微烫。

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悲伤的感觉充盈在胸腔内,让他鼻尖泛着酸涩。

孟欢也说不清这是什么,这是他行军这么久来最感到悲伤的时候。

不多时,驰道修缮完毕,蔺泊舟站路旁目视马匹陆陆续续通过,他一身的衣裳沾满泥水,瘦削的脸侧也沾了泥点,眉眼漆黑,确认驰道无误后,转身往他的马匹这边走。

一身的污泥,发缕也乱了些,先前端雅万方的长目眯着,竟然莫名带了几分野。

片刻,他途经孟欢身旁时,脚步似乎顿了下。

“走吧。”

一声令下,大军继续往前。

他骑上马,随从回到了部队之中,身影越来越远。孟欢还有点儿发愣地看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