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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充君后(23)+番外

作者: 素千絮 阅读记录

先帝和太后请了昭国大国师,大国师道是双生子的另一位气运高了,压制了他。若想破解,只消压了另一位的气运,秦嘉祢自然就好了。”

秦嘉谦细细问过秦嘉祢身体每次变差的时间节点,比照自己的人生,秦嘉祢第一次突然晕厥时,平秋锦云游到他们山庄,他和平秋锦第一次见面;秦嘉祢第二次犯病,是秦嘉谦问平秋锦那两句话;秦嘉祢第三次无征兆的吐血昏迷高烧不退,是秦嘉谦来到京城的那天;秦嘉谦越来越了解朝政,秦嘉祢身体每况愈下。

预言荒诞又真实。

在秦嘉谦和秦嘉祢中二选一并不难,秦嘉祢当了十年的太子,先帝和太后对他寄予厚望,为他铺了无数路,为他培植势力,教他治国之道,在他身上花费了无数心血。

世人看重生恩,却又不得不承认,感情是相处出来的,比起精心培养、相处了十年的秦嘉祢,只在出生时见过一面的秦嘉谦无足轻重。

秦嘉谦甚至能脑补到:或许秦嘉祢每一次生病,每一次垂危,先帝和太后都在隐隐盼望秦嘉谦倒霉些,气运差些,好教秦嘉祢健康起来。

兴许还会在佛前许愿。

先帝和太后不必犹豫,便做出了选择,连忙叫人去查秦嘉谦如今在哪,做什么。

只可惜他们从前不关注秦嘉谦,农户又因为灾荒逃难去了别地,十年间转了两三个地方,找起来难度很大。找到农户,还得再去找人牙子。

人牙子本就在四处游走,农户只记得个外号,长相来处一概不清楚。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寻到人牙子的踪迹。

再从人牙子口中得知去了南风馆。先帝和太后不敢往下查了。

等终于找到秦嘉谦现在的地址,秦嘉祢只能躺在床上,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

平秋锦的人手许秦嘉谦用,秦嘉谦派了人一直跟着先帝和太后的人。

负责办此事的人回禀的那天,秦嘉谦自来到京城后第一次取下□□,露出和秦嘉祢相似的容颜,在庭院中摆了张桌子,泡了一壶茶,一口一口抿着茶水,静静等待来自他亲生爹娘的处置。

也许是卧床不起,也许是一了百了。

据说平秋锦劝过秦嘉谦,先行离开淮国,避避风头。

秦嘉谦不肯走。

也正是那一晚,秦嘉谦明白了一个道理,先帝和太后有多爱秦嘉祢,就会有多恨他。

太后对秦嘉谦做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秦嘉谦卧床不起三个月,邵望舒倒是知道,他在秦嘉谦心口处见到了一个碗口大的疤。

秦嘉谦能下床以后,不吃不喝,不肯用药,整日搬个摇椅躺在外面晒太阳,也不说话,沉默寡言,肤色白到透明,好像一戳,就会随时消失在世间。

平秋锦起初还能耐着性子安慰他。听了一两天,秦嘉谦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的喉咙也在那晚受了伤,声音沙沙的,“师父,你告诉我,你捡我回来,是不是别有用心?”

秦嘉谦问得直白,直直问他自己是不是他实现理想抱负的工具,平秋锦自从见到秦嘉谦,一直在向他灌输自己的政治理念,秦嘉谦很难不怀疑平秋锦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意接近自己,扶自己上位,好让他能施展抱负。

其实这句话多余问,秦嘉谦的大脑已经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官位已定的人不忙着上任,而是先行去偏远到连路都没有的山区找他,为他在山区耗一年。

平秋锦是个混不吝,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是这样。”

秦嘉谦「哦」了一声,继续晒太阳。

今天阳光挺好的,晚霞比昨天还绚烂。

平秋锦见到他这幅样子就生气,寻死觅活地给谁看呢?拖着秦嘉谦去城外的难民营,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去看难民营的情况。

“你当年问过我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公平,有的人锦衣玉食有的人食不果腹。睁开你的眼看看,食不果腹的人就在你面前。你的理想,你的抱负呢?是谁说要公平,是谁说要让大家都能吃上饭的?”

秦嘉谦慢慢地抬头,难民营说是个营,其实只是一群人凑在一起,径自躺在地上——饿得坐不起来,衣衫褴褛,裤脚都是破破烂烂丝丝缕缕的,十个人里找不出一个穿鞋的,从远处逃难来京城,长途跋涉鞋子磨损快,他们又没有可以替换的鞋子,脚上结了厚厚一层茧,有的破皮了,流着发黑的血,膝盖胳膊肘部分基本都破了洞,可能是逃难时摔的。每个人都蓬头垢面,脸颊深陷,目光呆滞。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沉默地待着。饿到极致是没有力气、也没有意愿去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