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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664)+番外

安佳氏原也正寻机要找这女儿谈话,见她既然来了,便遣退了众人,随后示意朱珠坐下,问:“怎的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些话无法同阿玛兄长直说,所以想跟额娘讲讲。额娘也见着了,近日府内上下被刑部的人查得人心惶惶,虽然彻查清楚府里投毒的凶手是谁自是应该,但现如今,刑部的人似乎做事太过跋扈,无论近的远的,关系大的小的,全都一股脑带去衙门审问。想府里多是些年轻婢子和年老的婆子,怎经得起这一惊一吓,况且传到外人耳中,也恐会对阿玛的名声不利。”

闻言安佳氏朝她瞥了一眼,淡淡道:“你自是关心你阿玛的名声,却忘了你兄长身中那蛊毒时凄惨的状况了么?亏他还整日只一心惦念着你。”

“女儿哪会忘记……”

“况且一日不查出真凶,你我在这府上哪吃得了一日的安心饭,总担心着会不会再次被人投毒,整日彷徨着恐慌着,你说该不该严着点?想想你兄长中那蛊毒的样子,阿弥陀佛……真真要将我吓得连魂儿都出窍了,你还整日想着那些琐事……”

“但是……”正要为此再试图辩驳些什么,抬眼见到安佳氏脸上埋怨的神情,朱珠垂下头咬了咬嘴唇不再吭声。见状安佳氏缓和了神色朝她挨近坐了,伸手掠了掠她脸侧发梢对她道:“听说你在宫里见着静王爷了,你们相处得怎样。”

朱珠微一迟疑,轻声道:“一切还好。”

“我嘱你带去的人参你可送了?”

“送了,王爷说他额娘很是喜欢,因而从宫中挑了些物品作为回礼,让王爷给我阿玛送了来。”

“难怪前些日突然遣人送来那许多礼品,原来都是宫中的贡品,我说怎的从未在市面儿上见过,”说着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她目光再次望向朱珠:“你可知静王爷前阵子已搬回怡亲王府住了?”

“女儿不知……”

“已回来好些天了,所以这些天去往王府走动的人可不少,尤其是那布尔察查氏家的大格格婉清……”说到这个名字,安佳氏不由蹙了蹙眉:“你说一个身居闺中的大家闺秀,怎的可以这么抛头露面,说是三天两头便往王爷府里跑,若在你额娘年轻时那会儿,岂非要被老祖宗用家法打断了两条腿。这可当真是去洋人那儿待久了,连起码的礼数都统统忘记的了……”

“额娘……”

“只可惜,原本若你兄长没被人毒害,倒是可以去他府上走动走动,现如今却连个可以过去问安的人都没有,亏得人家府里三番两次差人送东西过来,若知道我家状况的倒也罢了,不知的,还以为我们有意怠慢了人家静王爷。”

“额娘想多了……静王爷自是知晓的。”

“静王爷当然是知晓,所以额娘才格外疼爱他,总是如此礼数周到、为人作想的一位王爷,自小也算是同你一道青梅竹马长大。”说罢拍了拍手,望着朱珠低垂的眼帘道:“我的儿,若你往后再能入宫,见到了他必然要当面同他言谢的。”

谢他什么?朱珠心里暗想,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低着头一味听安佳氏絮絮说着,直又说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寻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但出了暖春苑,心里却更显烦闷,似乎满园春色都难以让人情绪得到消遣,便穿戴整齐叫了辆牛车,带着小莲一道悄悄出了提督府,一路往琉璃厂方向而去。

不过尽管路上人头攒动热热闹闹,朱珠望在眼里却总是心不在焉,一旁小莲看在眼里,倒也机灵,一语中的地道:“夫人刚才是又同小姐说起静王爷的事儿了吧?”

“你怎知道?”

“满北京城都知道了,王爷回了怡亲王府,府里上下可热闹了,都道他是老佛爷身边红人,一回京连家门都没进便被召去了老佛爷身边伴驾,此番难得回到府邸一趟,自是全都蜂拥了去巴结啦。只把夫人整日愁得跟什么似的,念叨着没人能去王府回礼,依小莲看呐,哪是为了回礼,分明是为了小姐的婚事操心……”

“你这小蹄子又在胡说些什么!”话音未落被朱珠怒声打断。

小莲知道自己的话必然会惹小姐害臊,因而倒也不怕,只吐了吐舌头,便又道:“本是如此,早些年夫人就在念叨静王爷几时才能从法兰西回来,若不是为了小姐的婚事,还能为啥。只是以我看呐……”说到这里,兴许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得意过了头,忙掩了掩嘴沉默下来。

见状倒是勾起了朱珠好奇心,追问道:“以你看什么?”

“小莲不说,小莲怕说了惹小姐生气。”

“你说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