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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180)+番外

林绢说那一刻她心跳得快极了。很害怕,但不知道到底是怕什么。清慈的样子就好像在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是真的房间里有什么可怕东西存在的话,他们最应该待的地方是外面,而不是这个看起来不堪一击的佛龛的下面。

手碰到清慈的身体,发觉他身上烫得厉害,林绢怕他是发烧烧得神智有点不太清楚,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更让她害怕的是清慈的头,清慈那颗被剃度得很干净的头颅上全是干掉了的血迹,一道道,同上面的刀伤交杂在一起。

这些伤口、血液和他那张苍白的脸,令他耶会儿看起来可怕极了,可是林绢不知道当时该怎么做,她实在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太好的人。

结果两人就那么不说话,也不动弹,在佛龛里僵滞了有五六分钟的样子。

对林绢来说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被屋里的香火熏得透不过气,又被清慈这种奇怪的行为而惊怕着,憋出一身的冷汗,却一动不敢动。直到清慈收回紧盯着外面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气,她才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缓和了一点。

稍许动了动身子,她问:“你怎么了,清慈?”

清慈却答非所问,他道:“刚才进来的时候你看到什么没有。”

“看到什么?”林绢问他,然后又道:“什么都没看到。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他没回答,只是抿着唇,像是在想着什么。

就在空气因为他的沉默而再度寂静下来的时候,他突然身子猛地一颤,一把搭住林绢的肩膀对她道:“听,你听见了没??”

林绢没有回答,因为她吓坏了,她看到清慈手指上全是一道道口子,凝着干了很久的血迹,却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割伤的。

“听!”他又道,并因为林绢的毫无反应而推了她一把。

可是林绢什么都没有听见,除了寺庙隐隐传来的诵经声。

“听什么?清慈?听什么??”于是她问他。

清慈没有回答,只是退到了角落深处,他捻着脖子上的佛珠,开始低低地诵起了经来。

这举动令林绢感到更加害怕。寂静的房间,单调重复的诵经声,清慈脸上苍白而漠然的表情……

这些结合在一起实在是太令人不舒服了,她不想再继续这样待下去,一刻也不想。

这样一决定,她立刻低下头朝佛龛外爬去,可是没等把头探出佛龛,突然眼角似乎扫到了样什么东西,这令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慢慢抬起头,她看到那是一双脚,青灰色的,上面泥迹斑驳。

那双脚离地空悬着。

她大吃一惊。

以为自己看错了,立刻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朝前看,却不料一头撞上一张脸。

脸是模糊不清的,隐约看得到一双黑色的眼睛,被深埋在灰色的眼眶里,它凑得很近地看着林绢,就像林绢看着它时的样子。

然后它朝林绢张开了它的嘴。

随着一股馊了的肉般酸臭的味道,林绢只觉得有道冰冷的气流从那张嘴里直冲而出。她当时就呆住了,连本能地避开都不会,傻乎乎地就朝那张嘴张开了自己的嘴。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被猛地一抓,她一头跌进了佛龛里。头撞到清慈身上的时候她看到那张脸朝佛龛里探了一下,继而消失了,连同那双青灰色的脚。

而整个过程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留下任何那东西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仿佛只是林绢一刹那的幻觉而己。她吓坏了,一把拉住清慈想问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没有看到那个可怕的人。

可他一把推开她,朝外面跑了出去,头也不回。

林绢哪敢还继续留在这屋里,赶紧连滚带爬地跟了出去,可是一口气跑到宿舍外,却早己没了清慈的踪迹。

自此,直到半个月后在路上再次碰见他,那中间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而那次见面后,清慈的变化令林绢更加难以理解。

他变得酗酒,还染了一头绿色的头发,整日整夜地泡在酒吧里,好像一个一无是处的街头混混。

刚看到林绢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认出林绢来,他只是不停地喝酒,喝酒,再喝酒。没有办法,林绢只能把他带会自己家。可谁知他烂醉如泥地昏睡到半夜的时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间在房间里发出一声很可怕的惊叫声,然后一边大叫着,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一边朝外奔了出去,任凭林绢怎样喊叫,他头也不回。

那之后,林绢就一直处在寻找他的状态之中,总是能从他经常去的酒吧里找到他,但每次把他带回去,无论是家里,还是酒店,他很快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