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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1159)+番外

非敌非友,又似乎于公于私上能够谈谈交易的那种关系。

所以尽管冥也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但感觉上,总该比仿若宇宙黑洞般未知的时间好一些,或许也因了他曾不知缘由帮过我的关系。只是狐狸的话可信度究竟能有几分?上下掂量一阵,我总觉得还是不太放心。

于是便再问:“他为什么肯帮你?”

“他不能不帮。”

“为什么?”

“否则便会天下大乱。”

他说话总一副半真半假的淡定,但越是这样越叫我有些紧张:“……什么意思?”

“自素和甄将你带到这里来后,未来世界受到蝴蝶效应的波及,已经一片混乱。”

“怎么个混乱法……”

“往笼统了说,有些不该有的有了,有些不该消失的消失了。”

“那么往具体里说呢?”

他沉默。过了片刻兀自将我的发梢慢慢卷在他手指上,握了握:“你的店没有了,而很快,关于你,以及关于对你的所有记忆,或许也将随着你的世界消失,一并从我脑子里消失。简言之,你的未来将要没有了,宝珠。”

话音落,我俩之间只剩下一片静默。

诚然,他说的这些我早已心知肚明。

从弄明白了素和甄带我来这儿的用意后,我就明白,一旦他成功必定会催生这个结果。有了素和甄的梵天珠,就必然不会再有21世纪开着狸宝专卖的林宝珠。

轮回一旦错过,必定是翻天覆地的巨变。

只是当这一即成的事实从狐狸嘴中说出,且带着未来已铸成的某些变化,听起来无疑更叫人感到绝望。

大约因此脸色变得异样,狐狸朝我看了片刻,然后对我笑笑:“这么严肃做什么,小白。”

末尾两个字让我心轻轻一颤,一度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或许因为这听起来就如同你在对我说,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无法螳臂挡车,你逃不掉。”

“历史的车轮,碾过一条人命就仿佛碾过一粒微尘。”

解释得那么形象,他看来并不打算安慰我。

于是我点点头:“并且没人会记得这粒尘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他没吭声,只握着我的手看了看,然后将他手里那支长牙般的东西轻轻一转,径直往我手心上扎了下来。

那东西在靠近我掌心一瞬,突地化作一团红光,往皮肤里钻了进去。

没有疼痛没有任何知觉。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正要说些什么,他朝我掌心轻吹了口气,说道:“没错。凡事得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手心因此微微有些痒,我沉默半晌,然后问他:“那你以后会想我吗。”

“什么?”他好像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难得的那么不敏锐。

“如果你说的那些都成真了,以后你会想我吗。”

“不会。”

“为什么。”我的心再次一颤。

他看着我,目光平静:“那是消除键,小白。没人会记得这粒尘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即便妖怪也不例外。”

“所以,其实比世界末日更糟……”

“对。也所以,”平静目光忽地一敛,转瞬从狐狸眼中透出一丝意味深长的闪烁:“你必须在那一切发生前拿到锁麒麟,让那头死心眼的麒麟王对你俯首称臣。否则,我来这儿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他不会帮我的。”想起今天铘对我所说那些话,我苦笑:“即便有那件东西在,他肯定也不会帮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浅浅的微笑在狐狸碧绿的眸子里轻轻跳跃,好似身旁油灯里无声无息跳动着的火苗:“无论锁麒麟还是那个封印着锁麒麟的地方,都是他的软肋。别说我这么些年从来没教过你,打蛇打七寸,你想拔他的逆鳞,就得先扎到他最怕疼的地方。”

锁麒麟被封印在京城林家一套特意为梵天珠所建的宅院里。

林家祖上是蒙古人,本姓吉日木图,历代为元朝皇帝看守传国玉玺-制诰之宝。

至正二十八年时,元顺帝北逃蒙古,他们家一族为护送制诰之宝前往察哈尔,在半路遇到一支十分诡异的伏兵。伏兵不是人,身躯高大,面相怪异,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时间全族百多口人几乎全被它们屠杀干净。

危急时,碰巧梵天珠带着麒麟经过此地,出手相助将那支诡兵击退。

由此,保住了吉日木图一族血脉得以延续,又指点他们在将玉玺送达目的地后迅速借故撤离,以避免日后又一场无法避免的灭族劫难。

吉日木图的意思是崇义,族人也个个感恩重义。在依照梵天珠的指点避开第二场声势浩大的祸事后,为感激梵天珠的再生之恩,他们不仅没有在得知梵天珠秘密后将身负异能的她视作异类,且还让后代跟着梵天珠的姓氏改姓了林,并写下族训发下血誓,此后世世代代为梵天珠所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