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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袖天风(14)+番外

青霂一脸木然,我呢,我不明事理还是我不是你家姑娘?

温澜一扫叶青霄的神色,心中了然,暗笑道:“大伯父说得是。”

叶诞松了口气,这过节铺张,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可点点滴滴加起来,若被温扬波报上去,谁知道陛下如何想。他在盐铁副使这个位置上,与钱财打交道的时候太多了。

“如此,今年搭个棚子便罢了,也别浪费太多丝绸彩锦,简朴为重。”

老夫人握了握青霂的手,以作安慰。她虽然不大愿意,可大儿子说得似乎也在理,只好答应,至于叶诞为何话中没有提及青霂,无论是她其他人,只以为叶诞、青霂一家人,可能早便说过了,或是没那样在意。

……

到了乞巧节那日,一大早虹玉就迫不及待地问温澜,“姑娘,您的绣件呢?”

今晚乞巧要拿自己的绣品出来,早些日子姑娘就在做绣活了,只是她说虹玉嘴快,叫她看见,全家人都知道了,做绣活时都不叫她伺候。

此时姑娘将绣件捧出来,虹玉眼睛都看直了,这是个精巧的双面绣独扇插屏,竹制的座架,绣面是马上封侯的样子,针脚细密,用色不同时下之人喜爱的淡雅,极为浓艳,但毫不艳俗,反而富丽堂皇,与寓意相得益彰。

“姑娘的针黹真是没得说!”虹玉捧着插屏夸了半晌。

移玉从房内出来,看到虹玉对着光不住欣赏,尚带着困意揉了揉眼睛,说道:“虹玉,仔细别把插屏弄污了。”

“我才不会呢。”虹玉哼道,“你怎么无精打采的,昨晚偷油去了么?”

“行了,少拌嘴。”温澜将插屏拿过来放在桌上看了看,“绣得可真好。”

虹玉和移玉都抿嘴笑,“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姑娘。”

温澜也笑。

“姑娘,咱们去采些花回来插瓶吧。”虹玉看到外头天气甚好,遂问道。

这也是应该的,今日过节,温澜点头道:“多采些,插好了你给我娘送去。”

到了外头,竟遇到叶青霄抱着一大把双头莲回来,想必是刚买来的。

叶青霄一看到温澜就叫苦,又不得不停下来和她打招呼。

温澜看到他那抱双头莲里,大多是用彩绳将两朵花苞固定在一处,唯独有一枝,是一茎上生了两朵背靠着的莲花,一朵还是花苞,另一朵已半开半放了。每到七夕时,家家户户买双头莲,但是天生双头莲哪有那样多,抢都抢不及。

叶青霄见她看自己的花,心里觉得有些不妙。

温澜盯着莲花,“好看。”

叶青霄勉强拿了一支,“呵呵,送扬波妹妹一支吧……”

温澜微微抬了抬下巴,瞥过那朵天然的双头莲。

叶青霄:“……”

叶青霄缓慢地把手移到了天然的双头莲上,抽出来递给温澜,“扬波妹妹,来,送你。”

“多谢四哥,我送给阿娘去。”温澜软语道。

叶青霄一听她这么说话就想哭,再听内容,只得又抽了一朵出来,“没事,不值几个钱,再给你一支吧。”

温澜捧着两支双头莲,其中有一株还是天然双头莲,轻快地走开。尚能听到她身旁的婢女在夸赞:“四公子真好,主动送姑娘莲花……”

“……”叶青霄抱紧剩下的莲花,温澜那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第11章 乞巧

温澜插了些花,并双头莲一起送到徐菁房中。

“哪里买的双头莲,既是并蒂而生,又亭亭玉立,碧玉簇着嫩红,好看得紧。”徐菁十分喜爱,直说要将莲花催开些方才更好看。

“路上遇到四哥,他非要送的。”温澜挽袖接过莲花,上手侍弄,先将根茎削去一些,蜡封后插在装着温水的瓶中,不过片刻,两朵莲花倏然绽放,重重叠叠地依偎在一处,散发清淡悠远的莲香。

“青霄是个好孩子。”徐菁夸了一句,又看温澜送来那些花烧过了柄,想必能开上数日,“我择几朵给你簪上,今日这么打扮就很是合适。”

温澜便是装得再好,也多年没有做过女孩儿了,听到这话心绪难以有什么变化,只为了徐菁心情附和几句。

“对了,你那绣件可做好了?”徐菁小心问道。

虹玉大声夸起来,姑娘做的马上封侯,真是细致精巧得很。

徐菁松了口气,她早知温澜不会针线,原来在章丘时有个婢女极擅针线,穿戴都是那婢女做的,来了京师后温澜自称能瞒得住,她听虹玉这么夸,方才彻底相信女儿确实有门路。这也都是无奈之计,只希望女儿能早日学会女红。

“你赶着做那绣件,怕是眼睛熬得不好了,今夜还要穿针。”七夕夜里女儿家们必然要在一处穿针乞巧的,徐菁已预想起理由来了。

“无碍,穿针罢了。”温澜并不在意。

徐菁略安心,又给温澜选了些花。

到了夜里,徐菁母女一道去庭院内的乞巧棚,虽说叶诞让搭得简朴些,但此时里头挂着花灯,映照出围挂在棚上的彩带,倒也极为热闹。

棚内还插许多鲜花装扮,单是叶家怕是种不了这么些种类,应当是在外头采买的,今日城里城外不知多少卖花人。香案上,供着牛郎织女的画像,两旁摆了一对磨喝乐,因为叶诞要求简朴,这磨喝乐只是泥塑彩绘,既无装饰,也无底座儿。

叶家的夫人、姑娘,还有邻里的女眷都齐聚棚中,各自带了绣件来,谈天说地,用些瓜果小食。

青霂和温澜的绣件自然是里头最出彩的。温澜绣的是马上封侯,青霂绣的却是穿花蝴蝶,用色也偏为淡雅,大家品了半晌,都觉不相上下。

不相上下对青霂来说和输了也没什么区别,加上彩棚的事,她有些闷闷不乐,心中惦记等会儿穿针,若是再输了,真没什么意思了。

女眷们齐齐焚香拜月,借着月光穿针引线,一枚银针上开了数个口,将彩色的丝线逐一穿过去,且这五色线得按事先约定的次序,方才算数。

一声开始,女客们纷纷拿起丝线与针,借着月光穿线。可是月光昏暗,她们中不少人常年做针线活儿,眼睛都熬得不大好了,尤其是上了点岁数的,光凭着手上的感觉摸索。

反倒是温澜,在皇城司察子做起,也曾习武操练过,目力极佳还拿捏得住分寸,顷刻间已穿了七根针,每根针上按照次序穿了五根丝线,一丝不乱。

到此时,青霂第四根针还未穿完。

温澜自觉今晚没什么其他闲事了,阿娘那边与邻里也相谈甚欢,一笑转身回棚。

这一笑看在青霂眼里却尤其刺眼,想着扬波一定很是得意拔得头筹,心烦意乱之下,线也穿不好了,懒与其他人再比较,只想着实在没意思得很。

□□畅,众女客尽兴而归。

彩楼还要留待明日拆除,客人们散尽后,府上的男丁们也饮完酒了。

叶青霄看到温澜,十分感慨,七夕,我在这儿吃酒,温澜在彩楼里穿针,穿针这两个字配上她,怎么别扭得很,甚至平白多了几分滑稽,这祸害会穿针么?绣活都不知道找谁做的。

说到绣活,众女手中都捧着绣件,温澜端着底座,把插屏抱在怀里,灯下看还挺显眼,叶谦一下看到了。

叶老爷子看了说道:“哈哈,老三,你这乖女真是有心了,给你绣了个‘马上封侯’。”

看着绣件栩栩如生,在众人绣品中脱颖而出,叶谦面上有光,沾沾自喜地上前去接那绣件,“那我就收下了,这可得拿去书房摆起来。”

叶青霄只见温澜僵硬了分毫,随即默默将插屏递出去,动作间有那么一丝唯独他才看出来的不情不愿……

他几乎大笑出声,他是温澜绝不会绣活的,大家看温澜抱个‘马上封侯’的插屏,一心觉得是要三叔。叫他说,温澜怕是想自己留着罢!

温澜心中有淡淡的惋惜,叶青霄猜得不错,这插屏她是想自己留用的,偏偏撞见叶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