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阮玉生香(51)

作者: 绵绵不吃草 阅读记录

连日的消沉说不准也是白消沉,云烟打定主意继续勾搭裴十安。

临安城中,皇城巍峨,金銮殿上,须发皆白的天子高坐龙椅。

一着金黄朝服的男子出列,沉声说道:“禀父皇,今日城中探子皆已捉拿归案,儿臣还捣毁兵器制造铺数处,兹事甚大,恳求父皇明察。”目光似有略无瞥向一旁着亲王朝服那人,意有所指道。

“报”一士兵着甲胄满身疲惫冲了进来,跪于地,双手向上举着信函。明明是秋日里,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禀陛下,五百里加急,凉贼突袭,庆门关破,刘元帅重伤,先边防军群龙无首,望陛下定夺啊!!”

裴十安捏了捏掌心,上表衷心“陛下。臣愿请战!”皇帝转了转浑浊的眼珠,抬手示意裴十安退下,粗浊的声音响起:“裴卿退下,你裴家一门忠烈,现如今朕怎敢让你再上阵,杀敌!”裴十安还想再说什么,那年老帝王浑浊深沉的眼睛直盯着他看,一锤定音,“好了,休要再说!除了裴家难不成我大齐竟无为帅之才!”

这,底下人面面相觑。大齐自十年前重文抑武,裴家父子早年战死;吴大帅抗击蛮夷断了条腿无法上马征战;马将军一门皆亡,留下个老媪并三岁稚童;旁的年轻人火候不够,凉兵来势汹汹,除却那裴小郎,却是无将帅之才。

但,帝王之心难测,谁又敢说呢!

“阮尚书,此事你你拟个章程出来!”齐帝已与一云游老道约好今日试丹,长生逍遥指日可盼,便示意边上太监。

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阮衍四品的官站在末尾,此刻热血沸腾,国难当头,竟无人敢出头。当下迈出一大步,少年朝气的嗓音横亘大殿:“陛下,臣愿请缨!此去必拼尽全力,让那凉贼有来无回。”

“竖子,那凉兵岂是闹着玩的!”阮恒当即回头怒骂,两道美髯须翘起,复又拱手向上首再言:“陛下,兹事甚大,臣定会尽快替陛下分忧!”

“退朝”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金銮殿里乌压压跪了一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十安与三皇子落于人后,一路无言,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既如此,我们自己查,攘外必先安内,不可让那人有可乘之机。”

“至于出征之事,怕是不能的”三皇子意有所指隐晦说道。两人由此分开,裴十安心下嗤笑,这位帝王上位不光彩,自是不会再允裴家沙场冲锋陷阵,万千人命也没他的宝座来的重要。

他抬头看这宫墙,深红黯淡。

天上竟降下雨丝,落入脸上微凉。

他踏着皂靴向宫门外走去,前边拐角遇上阮家父子,拱手行礼:“十安见过阮伯父还有润之兄。”

阮衍见到裴三,乐了一下,上前勾住他的肩,大喇喇说:“裴三你说,我这功夫我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为何不让我请缨!”

三人一起往外行去,裴十安未曾言语,阮衍又言:“不过说来也怪!裴三你堪当少年将军,为何?”

“宫墙之下岂容乱语”未等话说完,阮尚书小声有力喝止。

裴十安笑的眉眼温润,让人如浴春风,伸手拿下阮衍的手,清隽的声音入溪水汩汩流入人心尖:“润之兄多虑了,战场刀剑无眼,阮伯父是担心你。至于功夫,普天之下堪为将帅之才之人又有何几?”

阮尚书赞同的捋了捋美髯须,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空有一身蛮力,冲锋陷阵倒是可行。为帅怕是被那凉贼啃的骨头渣子也不剩。

他尚且俊朗的面庞此刻也沧桑几许,墨黑的发髻也隐有几许斑白。

君不堪为君,国难当头!人心凉薄哉!可叹偌大齐国竟无人,不,倒也有一人。往日裴帅常挂在嘴边夸,鲜衣怒马少年郎,怕是比裴三更胜几分!

出了宫门,裴十安骑上白色高头骏马驱它到了阮府车架前,“阮伯父,云烟近来可好?许久未曾见了。”

阮衍闻言上车的动作缓了缓,扭头说道:“无碍,万事皆宜!眼下,攘外安内最为重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若是得了空闲,不妨见上几面。想我当年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忆起往昔,阮恒眯起眸子抬头忘了忘天。天上乌云密布,一派萧条,他叹了口气,说道:“快走吧!天色不大好。”

一骑一乘就此离去,裴十安拉了拉马缰,马儿扬起蹄子,转了方向也离了去。

齐王府忆斋阁,府中最高处,北可望乌山,南可揽临安百态,四面通透,本是闲暇倚榻读书的好地儿。

此刻风雨欲来,山风携雨水席卷而来。一高大身影立于楼边,任风吹的红袍猎猎作响。一头青丝唯用一根玄色发带扎就,迎风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