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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生香(2)

作者: 绵绵不吃草 阅读记录

白芍凝了凝神,哪怕天天见着小姐,也还是会被这份一颦一笑迷了眼。于是她顿了顿,扶起娇软的人儿,外头的丫鬟依次进入,服侍盥洗。

云烟梳洗完毕,坐在铜镜前,只见镜中人双眸如溪水般清澈,面如桃李。皮肤在和煦的日光照耀下白若霜雪,透着点点刚睡醒的粉红,娇憨中透露出几分不自知的妩媚。

绿蔻替小姐绾上时下流行的双鬟髻,簪上粉色碎花琉璃带细小碎钻流苏钗,便往前边夫人院里去了。

等云烟匆匆跨进门槛,发现阿爹阿娘还有许久未见的兄长都齐聚一堂。

“烟烟,果真有你,躲懒躲到这会儿”阮衍露出一口大白牙,毫不掩饰的奚落妹妹。

云烟斜睨哥哥一眼,对着正屋中的阮父阮母行了一礼,“爹娘,阿烟来迟了”,端庄美艳的女子坐在高堂上宠溺地看向云烟说道“无妨,娘知道你贯来爱躲懒,多睡一会儿也无妨,快来娘这边坐”。

她快步上前拉着娘亲的手坐下,冲着哥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忽而听见一声沉闷又刻意的咳嗽声传来,阮恒内心郁闷,宝贝女儿愣是没注意到自己这个慈祥的老父亲,只能故作咳嗽吸引注意。

“爹爹,近日天气转凉,莫要着了风寒,昨儿个阿烟配了一味茶汤,可以润喉清嗓,过会儿便让白芍送过来”。云烟说道

阮家家主捋了捋自己的美髯醑,得意的挑起眉梢,点头道:“好,好,阿烟果然时刻记挂着为父。”

平日里清冷自持,威严内敛的阮家家主在掌上明珠面前也只是一个和蔼的父亲。

阮恒轻轻拂了拂茶盏上的碎末,任茶梗在茶汤中沉沉浮浮。面上表情敛了敛,带着严肃说:“圣上有诏,命我不日归京,任尚书令。”

他大拇指上扣着碧玉扳指轻敲桌面,一面敲一面忆起往昔:景仁三年,江南盐商私贩盐,官商勾结,国库最大的钱袋子交不上税!大凉毗邻,虎视眈眈的随时想从我大齐咬下一块肉,实属内忧外患之际。

表面看身为阮氏二房的自己,离开阮国公府这颗参天大树,被当今派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江南,怕是凶多吉少。

这一去,便是八载!当年风头盖过阮国公府嫡子的阮二被迫分家,墙推众人倒,是个人都想踩上一脚。

而今,也再不惧那些副丑陋嘴脸。

阮恒宠溺的目光望向妻儿,外头的艰难险阻再难,能护住这一室温存也值得。

自己再不会如梦中那般早早离去,云烟,云烟和裴家那小子。罢,入骨的情丝斩不断,天定的缘分也避不掉,该走的路就让年轻人自己走去吧,自己这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了。

他收回视线,与阮母对视一眼,暗视该说出当年那件事。

不愧是少年夫妻,一路相伴相随,只见貌美妇人亲拍云烟的手,娓娓道来,“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裴家哥哥,儿时你最是喜欢他了。

当年我与你裴家伯母便是手帕交,相约日后诞下麟儿,若为一女一男,便结为姻亲。你长兄与裴家大公子,三公子皆为儿郎,自是没有机会,直到你,这份亲事才有着落”,语罢冲身侧丫鬟招手,从托盘上取下一枚上好羊脂玉雕琢的同心环玉佩,交给云烟。

江南多雨,这会儿雨丝细细密密的下着,模糊了天地,也正如云烟仍旧迷茫的内心。白芍打着伞忧心的看着小姐,自从正院回来小姐便这般呆愣愣,存有心事的模样。

云烟原以为自己可以赏遍天下美男,却未想自己竟已有婚配,也不知郎君是美是丑,自己竟不记得与他见过。

娘亲的话犹在耳边传来,“裴家小郎面如冠玉,年少有为,现任金吾卫一职,为人也是少有的温润有礼。

不过,我阮家姑娘也不差什么,若阿烟你实在不喜,为娘也不愿你将就。”

云烟回到自己自己房中,靠在湘妃塌上,抿了一口六安瓜片,没甚滋味。

遂冲白芍招了招手,青葱玉指搭在白瓷盏上,也分不清究竟是谁更白。

“白芍,当年的事,和裴三郎有关的,你可还记得?”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期待地看着小丫鬟。

于是白芍挺起胸膛,顿时觉得自己在小姐身边是何等重要!

“小姐,奴婢长了您几岁,记得当年您最是喜欢央着夫人带你去裴府,您曾说裴家哥哥是满临安最好看的,谁也比不上,所以您最喜欢他,要与他喜结连理,也不知道您那么小哪听来的这词儿”。

“咳咳,咳咳咳”,云烟猝不及防被六安瓜片呛了嗓子,内心被自己当年的豪言雷到了,雷的外焦里嫩,自己不记事,那裴三肯定都记着,日后见到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