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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生香(10)

作者: 绵绵不吃草 阅读记录

“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只听哐一声,茶盅与桌面碰撞的刺耳声。

“哼!你大哥如今可不一般,做弟弟的不想着帮衬一把,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阮国府老太太恶狠狠地说。

这孝字头上一座大山,任谁也不敢不怕。云烟只见娘亲伏了一礼,道:“娘可是冤枉儿媳了。儿媳一后宅妇人,哪懂前院朝堂之事。娘说的什么帮衬不帮衬的,我想爷他心中都有数。”

“哼,起来吧,谅你也不敢!”老太太见没人忤逆自己,洋洋自得地品起那茶茗,看那架势,还真以为是个爱茶的。

云烟听闻这阮国公老太太不是阮老国公原配,原为一乡野妇人,见识眼界难免窄了些。这爱茶的附庸风雅之举据闻是效仿当年令沛长公主,只因老国公爷赞赏过公主好品茗,性高洁,如空谷幽兰。

但依她之见,这老太太是半分好的性情都没有学到。不过娘亲这模棱两可,什么也没给的答案她竟也听不出,着实是可笑。

天色渐暗,前院传来消息称请尚书夫人及小姐回府,尚书大人已在前厅候着了。

于是云烟跟着娘亲拜别阮府众人,一路往前边去了。隐约听闻:“稀罕什么,不就是条破裙子,看那满身铜臭味儿,哼!”

周围灯光摇曳,云烟颔首,望见自己的裙子勾勒着银丝暗纹,波光流转,上面的朵朵祥云仿若腾空欲飞。内心不由哂笑,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靠在自家松软皮毛铺就的马车垫子上,云烟忱在娘亲的双膝上,闭着眼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

晚夜的风很柔和,透过帷帘一角悄悄进来。

似乎记忆中也有这样的场景,花厅对峙,众人嬉笑,一貌美但神色憔悴,形容枯槁的妇人一再低头,低头,再低头。凄凉的夜里,娘俩相互依偎,那娇俏少女也这样伏在妇人膝头,灯火影影重重,发生了什么,她再也看不清了。

云烟眨了眨眼,这古怪的片段又再次出现,好像自己亲自经历过一般,莫非自己得了游魂症?这可真是奇怪。

“阿烟,你的婚事,事关裴三郎,明日庙会,他送来拜帖,你不妨去见上一见。”感到自己阿娘轻抚自己的秀发,却说出如此可怖之事,她惊得赶忙直起身。

“明天!明天?”她瞪大双眼,瞳孔放大。“会不会太过于着急?”她兀自咽了一口口水,想到白芍曾经和她说过的丢人事迹,况且那裴三,自己压根没见过!

只见阮夫人轻轻拉过云烟的手,说道“我们来临安已大半个月,裴小郎没有些表示也说不过去。再说你们已订下婚约,日常相处些无妨。”

云烟还未来的及说一句话,便见娘亲那双眸子带着某种坚定的光,“不去相处,怎知合不合适?阿烟莫要怕,为娘支持你,若你不喜,定为你做主。”

看着温婉美人眼里迸发的光亮,还有捏紧的拳头,她无奈的应了声好。

心下郁闷,看来明日是不得不去了。毕竟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回绝,知女莫若母,看来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没什么用了。

“夫人,小姐,已到府门前了。”阮夫人回了正院,云烟则往右路去,芜衡院此时已隐在无边夜色中。

正院里,阮夫人一面替阮恒更衣,一面将阮国公后院里发生的事一一叙说。提及燕王时,兀自感慨大房众人被猪油蒙了心,那从龙之功岂是那般好享的!

夫妻两叙了一会子话,阮母提及云烟明日去庙会之事,阮父摸了摸美髯醑,笑道:“去的好,省的那帮邪魔歪道总惦记我的宝贝女儿。”

阮母吹熄了床边的蜡烛,黑暗中听到枕边人喃喃感慨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烟姐儿是个有福气的。”

那厢,云烟沐浴完穿着轻薄纱衣倚在香妃塌上,两眼无光看着绣着满园春色的大屏风,无病呻吟地直嚷嚷:“哎呀,绿蔻,你家主子我好渴啊,我想要梅子酒。”

她心下想着,索性明日肯定要被人嘲笑,不若今夜喝个痛快!

过了一会儿,“小姐,奴婢去小厨房里看过了,只有今日做下的木樨清露,没有梅子酒。”小丫鬟端着木托盘紧紧的看着自家小姐。

也是了,自个院里哪来的梅子酒。看着那托盘里的白瓷小碗,透明澄澈的清露上飘着几朵金黄的桂花,云烟轻轻煽动鼻翼,顿觉室内暗暗幽香。

便接过白瓷小盏,浅饮一口,唇齿留香。这等玉液琼浆,当真是让人忘却烦恼。

云烟幸福的眯起眼,粉嫩的唇,玉白的肌肤,薄纱衣裙下隐约可见的窈窕曲线让某位梁上君子身形一晃,身体有不可明说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