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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的大逆不道(67)+番外

作者: 衡挑束侃 阅读记录

或许杜承以为自己掩饰极好,但一直在注意宓沈的甯阶,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杜承放在宓沈的余光。哪怕只有一丝一瞬,甯阶也捕捉到了。

杜承年纪终究是要比李磷年长,虽然李磷的言辞很是恰当,但杜承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们这一行中,地位最大的是宓沈。

而且甯阶相信,杜承绝对知道,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根本不在凤凰刺身上。

倘若杜承真的是与魔族勾结之人,起码今晚,他绝对不会冒着极大的风险,泄露自己的情绪。

至于真正的魔族,恐怕也不会在他们在时露面。

理由虽多,但归与一点——他以宓沈为尊。

宓沈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果如甯阶所料,杜承一直在描摹,微敛的下颔,紧缩住任何的情绪。

正如同杜承比李磷老练,一眼便知他们此行目的在彼处,宓沈经历的也比甯阶多,他虽多年闭关,但也非虚长甯阶这么些年。

在甯阶未有的日子里,宓沈也见过,有些人在某个时刻,情绪突然的崩溃。

月已偏西,杜承是个狠人,依旧低敛着头,专注描摹着碑石。

宓沈抬头望了望月穿透的云,旋即抬掌慢慢凝出一股灵力。蕴到某个时刻,宓沈抬掌,推向杜承。

一股清风缓缓升起,慢慢朝杜承以及他头上面的花树袭去。

甯阶见宓沈收回手,抬步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宓沈的面前。

宓沈的灵力终究是比杜承高,清风徐来,杜承下意识的反应不是察觉风中所蕴含的灵力,还是抬头望空。

花树被袭,花瓣自落,些许桃花花瓣自枝头落下。一些如同上午的花瓣,轻轻荡荡地落在水丞之中。

夜晚或许是人情感最丰沛亦是最脆弱的时间,当花在水丞中轻荡,杜承的眼中不似白日那般露出怀念的神情,而是充满了破碎感。

杜承抿了抿唇,用手指轻轻取出水丞中的花瓣,瞧了许久,从一侧拿出玉笛,把这片花瓣覆在笛膜之上。

稍顷,杜承抬起玉笛,轻轻吹起了一首曲子。

甯阶不懂旋律,灵船之上宓沈心境的高寒清冷他能听懂,是因为他了解宓沈,知道他这些年走来不易。但杜承对甯阶而言,过于陌生,笛音所传达的情绪,甯阶无法得知。

但显然,宓沈懂音律。

当杜承的笛音响起,宓沈便合眼细细听着杜承笛音中的情绪。

当杜承的情绪到达某个极点,宓沈倏地睁开眼,伸手把甯阶掩在身后,抬手从灵袋中取出一把上好梧桐做的十三弦琴。

琴弦响起,杜承笛声未停,但他侧身看向宓沈他们所在的地方,笛音充斥着灵力,卷着肃杀之气,朝宓沈刺去。

宓沈亦凝聚灵力与琴弦,轻而易举消泯了杜承的灵力。

杜承一见是宓沈,笛声忽停。

但琴弦声入耳,杜承怔了一下,旋即跟上宓沈的调,把这一首求芜吹完。

曲毕,杜承拿着玉笛走向宓沈,朝他行了一礼。作揖后,杜承道:“之前见这位小兄弟唤您师尊,在下不才,敢问仙尊尊称。”

宓沈淡淡抚平琴弦,道:“区区贱呼怎敢污杜掌门之耳,唤我清风即可。”

杜承把清风两字在口中碾压之时,慢慢把目光移向宓沈手中的琴弦,从善如流道:“清风好风雅,要知这世上会弹奏十三琴弦的人是少之又少。不知清风师承何处?”

大概几百年前,天才出世,创出许多优秀的七弦琴谱,同时与他来往的人,多是修真界中赫赫有名之人,非是修士亦是文豪。自此之后,文人雅士偏爱七弦琴。

为了附庸风雅,后辈许多修士便只修七弦琴,而坊中歌妓为了讨文人骚客欢心,也多弹唱演奏七弦琴。

如今说十三琴弦已灭,倒也非胡话。

宓沈淡然笑之:“倒与风雅无妨,无非是家中长辈爱听,自学来全拳拳孝心罢了。”

甯阶听言,目光闪烁了一分。

杜承并不放弃对宓沈的刺探,继续道:“竟是如此。不过令在下未想到的是,清风竟也会弹杜芜当地的小调——求芜。”

宓沈不急不忙道:“杜芜乃家父家母定情之处,家父为求取家母欢心,便学了这首小调,是以清风听言江楼要来平芜向杜掌门求教凤凰刺,这才一同携手前来。重游旧地,依稀探些旧情。”

甯阶倏地低下头,垂在宽大衣袖中的手紧紧攥紧。

……典籍中,未曾记载过师尊的父母。

这些日子,甯阶已把有关宓沈的记载一字一句、反反复复看完不下数十遍。之前以为宓沈同他一样,对父母并无印象。但今日一看,似乎非然。

可若宓沈记得,待他声名大噪后,各种典籍定想查到他祖宗十八代,甚至籍贯何处、家谱几代、老冢可在……这些都会被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