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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187)+番外

作者: 一树樱桃 阅读记录

“你怎么了?”看着少女一张脸变得煞白,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的模样,少年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头,笑着说:“别怕,他们是来保护我的,不会伤害你。”

不会伤害我,那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大理城里那些无辜的百姓呢?有谁来保护他们,有谁能放过他们?

你们这些大齐的屠夫!

少女的眼前一片血红,分不清那是在她眼前一个个一片片倒下的人的血肉,还是大理王城灭不掉的大火。

那一刻,她只想把这些身披坚甲,手执利刃的恶魔全都撕成碎片,但她没有那个本事。

眼睛里浮起一层血雾,被仇恨焚灭了理智的她,将身上最后一个防身杀人的蛊王放了出来。

可是在她放蛊的时候,她迎上了少年微带笑意的眼眸,明如天镜,清如山泉,带着欢喜,以及毫无防范。

她想起了自己在山潭里头一次见到他的情形,想起他惊愕的表情,微红的耳垂,以及安慰一样轻轻拍着她后背的并不十分宽大的手掌。

那满腔的杀意突然就消除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呼啸而来的悲痛和不甘。

时过多年,萧墨吟每每想到那年那天那时那刻,还会忍不住浑身发抖。

人大抵如此,被心中一团戾气驱使时,便会蒙蔽视听,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而后,抱悔终生。

她甚至没有问一下少年的身份,姓名,来处,便将他定义为了仇人,敌人而要置他于死地。

如果当时裴宜真的死了,她也不能活。那样,在之后的十几年里,她也不会时时夜不能寐,饱受良心的苛责。

是我欠你的,便是今天要用命来还,也实属应当。

黑暗之中,萧墨吟转过脸,看着裴宜。那张脸看着又清减了一些,大半面容被黑暗的阴影遮着,只能看见比常人明晰的轮廓。

“裴侯,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我早说过,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真的不需要你还什么。”裴宜微微皱起双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你还是快点放我离开是正经。”顿了半晌,他方说,“听说你要成亲了,恭喜。”

萧墨吟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裴宜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又冒出来一句:“如果只是为了我的病而勉强自己嫁人,真的用不着。你……你又不喜欢他。”

“你怎知我不喜欢他?”萧墨吟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而且,乌苗头人与我并不是成亲。他只是想要一个大巫的孩子。我也……需要一个女儿做大巫的继承者。”

“……”一时之间,裴宜竟然不知道要对她说些什么才好。

“我阿妈当年偶遇阿爹,他们俩一见钟情,阿妈扔下白苗跟情郎私奔了。她是阿嬷唯一的女儿,也是苗疆唯一的大巫继承人。”萧墨吟苦笑了一声,“阿嬷找到她时,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和萧笉,阿妈答应了,如果肚子里生出来的是女儿,就要在她成年之后送回苗疆当大巫,所以她才能有机会跟我阿爹共死生。你以为当年为什么苗疆会起大乱?因为他们认为,章士先不止杀了苗疆的巫女,更杀了未来的大巫。”

“所以你也要像以前的大巫们那样,为了一个继承人便要随便找个人生孩子?”裴宜沉声问道。

“不然呢?”萧墨吟木然地答道,“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吗?”

暗夜里,裴宜的呼吸有些发紧,双眸亮得有些碜人。

萧墨吟突然一笑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这么晚了我还会过来找你?”

裴宜避开她的目光说:“你们苗人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话,你想找我说话便来了,有什么可好奇的。”

萧墨吟抬头看了看满天星辰,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说:“时辰差不多了,我让阿努娜下在饭食里的药应该也差不多起效了。裴侯,你是不是觉得头有点晕?”

裴宜闻言连眉毛也没抬:“你又弄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吃?以后用不着弄得鬼鬼祟祟的,直接说也就是了,我又不是怕吃药的小娃娃。”

萧墨吟身子一转,从坐姿变为了跪姿,向他爬了两步。

裴宜几乎可以感受到萧墨吟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

“你怕我?”

“不怕。”

“那为什么一直不肯看我的眼睛?”

“胡说八道!”

“裴宜……”

“你离远一点,男女授受不亲……我我陪你好好说话便是。”

“药都齐了……你的身子也调养得差不多了……”

裴宜猛地抬头:“萧墨吟,我对你说过,我不用你治!”

“当年我给你下的天心蛊只下了一半。”萧墨吟看着他的眼睛幽幽地说,“我心软了,下不去手。不然你当时就死了,我也死了。一半蛊在你体内,另一半反噬到了我的身体里。裴宜,不救你,我们两个都活不过三十岁。”

裴宜怔了怔,他倒是没有想过当年萧墨吟竟然放了他一命:“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如果知道了,或许当年就跟你一道儿死了,也或者根本就不会对你放蛊。”萧墨吟的眼睛很黑,很亮,有一团火焰在她的眼底燃烧着,“裴宜,天心蛊有一半在你体内,一半在我体内,我们苗人将这样的天心蛊叫‘同心蛊’。你死了,我就会死,我死了,你也会死。”

同心蛊,同生共死。

萧墨吟抬手轻轻摸了摸裴宜的脸,如果有可能,她更希望可以与他同生共死。

可惜,她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头疼好了,但人一直很晕。最近让你们看得不爽快了,真是对不起!!!!

第116章 E2-07

7 推倒

裴宜想让开,突然发觉身子竟然动弹不得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萧墨吟推倒在地上,看着她伸出十指,轻巧地解开他的衣襟。

“萧……萧墨吟!”他低吼出声,却毫无办法。

“嘘,别出声。”长长的,如夜空一般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如夜色一般轻笼住他,隔绝他的视线,让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渐渐靠近的脸,“别出声。不要惊动林间的生灵,不要惊动这里的山神。”

萧墨吟的脸凑得极近,像是要亲吻他一样,可是始终离他有一段距离。

微弱的吐息喷在他的脸上,细细的,痒痒的,像是千万根牛毛细针顺着毛孔扎进去,变成了细细密密的痛。

“你不用担心,你不会疼。”她抬起身,还给了他自由呼吸的空间,然后解开了自己的衣襟,“我也不会疼。虽然取心头血听起来十分可怕,但我们苗疆有自己的特别手法,只是一滴而已,并不会死。”

“你胡说什么。”裴宜的双目中喷吐着怒火,“萧墨吟,你骗我!”

“我没有骗过你。”萧墨吟从袖筒中将双手褪了出来,雪白的肌肤在星光下闪动着珍珠一般低调却又华丽的淡淡光泽。

裴宜的呼吸一窒,忍不住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我从一开始就说我要治好你,裴侯你听我说过百遍千回了,怎么能说我骗你?”

“我也对你说过,我不要你治。你……”

“我只是没有说话,但并不是同意了跟你一起放弃。”

萧墨吟拉开系在后背的胸衣,女人雪白丰满的胴|体便无遮掩地敞露了出来。她的手指顺着颈窝一点点移到左边心口之处,看着裴宜说,“你总是躲避我的视线,裴宜,我真的这么不堪入目吗?”

裴宜的胸膛起伏着,紧紧闭上了双目。

“不看也好……”萧墨吟笑了起来,笑容中似有几分悲伤,“看过之后,你便再也没心思看别的女人。将来怎么让她们为你生儿育女,延续裴家血脉?”

“你,闭嘴。”

“我也想闭嘴,可是一想到等你治好了之后便再也不能跟你见面,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你这张*冷冰冰的脸,突然就有点舍不得了呢。”萧黑吟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们苗人本来就没有你们汉人的那些不知所谓的男女大防,喜欢便是喜欢,憎恶便是憎恶。什么礼教,什么廉耻,不过是你们这些人栓在脖子上的根根愚蠢之极的锁链。喜欢了,便住在一起,厌憎了,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