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看向程琦,“有时间让我把买的东西拿回去吗?”
程琦手搭上她,熟练成熟地姿态,柔声问,“当然。我陪你回去,顺便收拾行李。”
苏小东朝他的面包车去。
顾西对程琦说,“你知道我家吗?如果知道咱们在楼下碰头,这样让人家开车自己回去不合适,都是给我买的东西。”
程琦抬手捏了下她的脸,依依不舍的味道。
顾西说,“你没开车吧?”
“有人开。”程琦说。
顾西这才放心,她和苏小东一辆车。
到院子里的时候,程琦的车比他们早到。
雪落的多起来。
顾西拉开面包车的车门,那跑车门打开,每辆各出来两个人。
程琦依旧从副驾驶下来,走过来。
顾西看到另一辆副驾驶下来的人影,低声说,“阿进也来了?”
程琦说,“他非要跟着。”
顾西说,“你怎么弄这么张扬的车过来,邻居现在肯定都在楼上看。”
“赶时间,车是到了这边老三借朋友的。”程琦说,“反正回头咱们就走了。”
他回头招招手,开车的两个人过来帮顾西搬东西。
顾西退后一步,这俩估计是代驾。
苏小东和顾西打过招呼上了楼,他觉得压力很大。
顾西合上车门,带人上楼。程进竟然坐回了车里,故意躲着不和她说话。
※※※
搬东西的人关上门出去。
程琦打量着顾西独居的住处,白色的花盆,里面是绿色的草生植物,床支在客厅,卧室里有涂料的味道,他走过去,开了灯,刚刚刷干净的房子。
对面的门一开,顾西从洗手间出来,擦着手。
他看着顾西,几步之间,时间好像拉长停顿了下来,外面的风也停了,雪也停了……
程琦上前一步,狠狠把顾西抱进怀里。
顾西的眼泪又涌出来,这时没了外人,没了陌生,没了不可思议,她哭着说,“我刚刚在洗手间里掐了自己好多下,还是不敢相信。你怎么在这里?”
程琦把眼泪揉在她肩头,“那个……那个顾惜回来了。你去西班牙的时候,我已经查出平城的事故,知道了你是谁……”他狠狠把眼睛埋在顾西肩头一下,吸干眼泪,又说,“她一下飞机,我们就觉出不对。我没了你——我不能没了你。”
他心里也激动,说的乱七八糟。
顾西紧紧抱着他,非常陌生的身体,但是令她都可以忽略,因为透过不一样的体型,不一样的声音,她的心里还是那个人。
“可你怎么知道是我?”她说,“我的意思——我是我?”
程琦松开她,手伸上去,抚上她的脸,“我见你照片的时候就觉得是曾相识,我以为是眼神和感觉。后来死了才发现,这事情不对。”
顾西痴情地看着他,心疼地问,“你怎么死的?”
程琦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与她呼吸相闻,“……我开车冲下了大桥。”
顾西的眼泪流了下来,“你怎么那么傻?”
程琦说,“我想到,你出现一场,就是为了救我……受了那么多委屈……这世上,再没人爱我,像你爱过我那样……那一刻,真的撑不下去了。”
顾西搂着她,哭的泣不成声。
他何尝也不是,他们都是只有彼此,孤独的人。程进喜欢崇拜程琦,但是却不懂程琦。他的父亲,和程琦也不亲。程琦只有在她面前,才会不讲理,会发脾气。
她走了,就没人再懂他了。
而她自己也是,她照顾顾念,顾念才会对她也好。
可顾念并不是了解她的人。
能够彼此了解,依偎陪伴,生死相许的——只有程琦和她。
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会任性到这个地步。真是又心疼又开心。
“可你……可你怎么可能也回到这时候?”顾西擦着眼泪,“难道你也抢了别人的灵果?”
“什么灵果?”程琦问,手指摸着她的脸,帮她擦眼泪。
顾西就把她抢灵果的事情说了。
“原来是这样。”程琦的拇指滑过她的脸蛋,“可我没有。我醒来就到这时候了,然后我知道你一定也在的。”
“为什么?”顾西拉着他的手指。
程琦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抢了三个灵果,可是什么资源优势也没。原本我还有些奇怪,现在一想,大概因为你得来的手段不正道,所以只能过这种非主流的生活。”
顾西吸着鼻子说,“……你这样说,我竟然无言以对。”
程琦摸着她的头,柔声说,“或许是种福气。正因为你有抢来的那东西,才能救了我,也把福气给了我。让我和你一起,都有回到过去的机会。”
顾西摇头,心里茫茫然的,“我不知道。”
程琦一把搂上她的腰,把她压在了墙上,“也许……你变成那个顾惜,就是为了把29岁的我带回来。”他深情地望着顾西,靠近,吻落在她脸上,那气息陌生刺激,顺着往唇畔而来,顾西连忙后躲了一下。
程琦伸手捂上她的眼睛,“你别看我就行。”
顾西摇头,“心……心理压力太大。”她拉下程琦的手,“你好歹给人点时间适应一下。”
程琦停了几秒,说,“好!”身子却向前,更用力地压她。
顾西推着他,脸都红了,“这真不行,你别闹。”
程琦和她僵持了一会,才依依不舍放开说,“那你快收拾东西,护照带上,上面还有签证吗?”
“没了。”顾西往衣柜方向去,在衣服下面翻压着的护照。
程琦说,“没事,我让人给你办,咱们去英国结婚吧,那边16就可以。”
顾西扭头,傻看着他,“你说什么?”
程琦帮她在柜子里翻衣服,好像很感兴趣她这个年纪都穿什么,用什么。
一边说,“马上圣诞假期,我这会还正上学呢,你和我一起过去,等圣诞的时候,我就安排咱们排期去结婚。”
顾西说,“……几,几岁结婚?”
“16,我都过完生日了,下个月就17了。”
“不不不!”顾西连说三个不,“这绝对不行。”
程琦挑出来一套内衣,放在床上,“你的旅行包呢?”
顾西拉开柜子,拿个拉杆的小箱子出来,一边说,“和你去可以,以后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可结婚太早了。”
程琦说,“行!都听你的,但你快点收拾,咱俩不能一直在这边说话。阿进还在楼下呢。”
顾西收拾了几件衣服,把护照和存折都装上。又拿出几条新的床单,“咱们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把家具盖上。”
程琦给她帮忙。
床单落下,罩住沙发,顾西说,“对了,我见方毕纯了。”
程琦拉床单的手停了一下,“在哪儿?”
“这边的灯具城,我买了他两张画,才八百块钱。你敢相信吗?”
“八百?”程琦也愣了愣,而后大声笑起来,“我怎么没有听他说过……”
顾西也笑,“当时我都懵了,才要八百,还是两幅。”
程琦指着那两幅牛皮纸包的画,“带回去我看看。”
顾西点头,“——对了,你现在这年纪,已经开始接触现代艺术品了吗?”
“当然还没。”程琦说,“你要想弄,以后可以先收,反正方毕纯那个圈子里的,后来你也都认识。”
“你来吧,我顶多认识他们人,不会看画。”
“我还得上学。”程琦走过来拉上她手,“走吧,今晚住酒店,签证办好咱们直接就飞。”
顾西说,“……还好我已经毕业了,不用再上一次学。”
程琦左手拎着两幅画,右手拉着顾西,顾西左手和他相握,右手拉着小行李箱。
俩人锁上门,留下一间罩着各色床单,刚刚装修好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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