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用叉子叉了一块,递给他,“不用都躺,你好了以后还要做复健,算了那个时间。”
程进把苹果递给程琦,“哥,你吃。”
程琦转开脸说,“我不吃苹果。”
程进呆滞住,被程琦忽然冰凉的声音弄的很不适应。随即电光石火间明白过来,他以前总和顾惜一起吃,现在触物伤情,所以不吃了。
一念至此,他对程思伸手,“快,我手机给我。”
程思擦了手,从充电器上拔下来递给他,“又打游戏?”
“不是。”程进把苹果塞进嘴里,然后对着自己的腿照了一张,都打了石膏,实在像一根粗壮的白杨树。
程琦心疼他受伤,难得地伸出手,主动说,“我给你照,你这样子还要留念?”
“不是。”程进说,按着短信,“我发给顾惜看看,我受伤了,看她说什么。”
程琦愣愣看着他,眼神中都是万万没想到。
程进看短信飞出去,感受到探究压抑热情的目光,他对程琦解释说,“她不回是她的事情,我发一下没有错对吧,不然将来你俩和好了。她怪我没告诉她。”
程琦看着他,眼神深沉,墨黑。
那眼神如果可以换成文字,不过一句:
这臭小子,真是没有白疼他。
“滴滴——”短信来。
程琦的心跟着跳快,他觉得整个人都乱了,心神都被程进的电话控制,像中了邪术。
程进看着念出短信,“怎么回事?”他翻过电话给程琦看,“你看,就四个字。哥,你说我该怎么说,让她能立刻飞来看我。”
他仰望天花板,“不如说实话,这两年你在国内,没有管过国外的生意,这行也是不进则退,现在有人盯上了我们的生意,亚洲人在国外本来就是外族,他们想趁机挤走咱们。所以找人开车撞了我。”
“或者……”他看向程琦,却发现程琦挪开了视线,轻声说,“别说真话,不然她该担心了。就说不小心打冰球撞断了腿。”
程进嗯了一声,没二话,就按照程琦说的,发了短信过去。
又过了一会,收到了回复。
这次有点长,他点开,模仿顾惜的口气慢慢念:
“疼吗?怎么这么大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我不能去看你,今天我们旗下有五家餐厅开业,我走不开,也没有签证了。你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程进读完有点丧气,“她不来看我。”
程琦不说话。
程思在旁边很想加一句,她还回你的短信,怎么不知足。
不知道有些人绕着地球飞一整圈,回去也是只能远远看一眼吗。
出口变成,“她的那餐厅是做轻食的,因为汤念聪那有机种植的东西不好销,所以试营业,也不一定能成。她当然不敢走开。”
这话自然是说给程琦听,程琦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说,“你明天就启程去美国吧。这边我留下。”
“那怎么行?”程思程进顿时都面露急色。
程琦说,“没事,有些事情得我自己处理。方毕纯他们明年的几个展览也该开始准备。还有那么多人靠着咱们吃饭。这事情你们也办不成。”
程进担忧地说,“这次朝我动手的,这帮西欧人,都是没见过世面不知天高地厚的。他们不过是收钱帮人卖命。他们的命不值钱,你看看那些给自己身上绑炸弹的,那都是神经病。”
程琦笑着说,“胡说。”
程琦说,“你的事情是意外,我将近两年没出现,人家以为你接手了呢。”他抬手,拍了拍程进的床,“以后有我在,你放心休息。”
三兄弟一时都沉默,这边的事情,程琦这两年断断续续都交给了程进。现在看来,显然还是不行。程进压不住。关系有时候不是那个人,就不好用了。
程琦自己也有错,他为了留在帝景城,甩手的干净,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终于收到了副作用。
他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方毕纯那些靠他运作艺术品的艺术家,全部艺术前程在他身上,他又怎么能不管。
但是他一但重新接手,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找顾惜。
那不成了遥遥无期。
程进捏着电话,说,“那你和顾惜怎么办?”一想又说,“我快点好,我好了,今年你圣诞还能回去看她。”
程琦垂着目光说,“先这样吧,她也忙,一直想做的事情太多。我不耽误她,她做的更好。”他站起来,“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打个电话。”
看着他出去。
程进闷声说,“哥又难过了。”
程思连忙拉椅子坐下,小声说,“他还不知道,最近有人在追顾惜,没人敢和他说。你这事他嘴上不说,心里着急。现在你没事了,要不你和他说。”
“有人追顾惜?”程进一把抓住他,“谁?”
※※※
顾惜放下电话。
外面热闹喧嚣,顾念走进来,“姐,走剪彩。”
顾惜把电话放进包里,走到门口遇上汤念聪。他手里拿着一大束花,见了顾惜就塞给她。
顾惜说:“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农场又不种花。”
“谁说不种,别人种给我的。”他扯了扯领带,说,“好久没打领带了,还有点不习惯。”
顾惜笑着把花交给服务员,“找个花瓶插上。摆在旁边的装饰木桌上。”
“你放这里?”汤念聪指着那花,“我这么远带回来的。”
“不放这里难道拿去公司放?”顾惜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顾念捏了捏顾惜的手。
顾惜装着不知道,又说,“以后带菜回来就行。”
外面热闹,今天申请了试食活动,在门口摆了临时的桌子,摆满了他们新鲜事物做成的简餐,因为答应今天的收入,都做慈善用途,所以城管没有出现。
大家剪了彩,顾惜把金剪刀刚放下,面前就又多了一束花。
她一抬头,对上季医生。
“恭喜。”
顾惜看着那花,抬手接了,说,“不是已经送过花篮了。”她转头,把花递给旁边的服务员,“和季先生之前送的放在一起。”
季医生说,“这是送给你的。”
顾惜说,“进去坐坐吧。”她的语气很温和,好像刚刚没有听懂季医生的话。
汤念聪在旁边冷眼旁观,此时走过来,问顾惜,“这位是……”
顾惜连忙说,“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季医生。”又和季医生说,“这位是汤念聪先生,我的合作伙伴。”
“幸会。”季医生说。
汤念聪和他握了手。知道了这大概是顾惜的心理医生。
原来这家伙在追顾惜,追的这么明显,他不信顾惜不知道。
“顾惜。”戴邵东走过来,“走吧。”
顾惜连忙又再说,“邵东,给你介绍个朋友。这位是季医生。”
戴邵东热情地伸手,握了握,又对顾惜说,“走吧。那边还等着呢。”
顾惜对季医生说,“我们今天开业不止这一家,要赶吉时。”
季医生说,“我也是中午抽空来看一眼,回头再说。”
顾惜点头,抱歉道,“下周我请你吃饭。”话刚说完,就被拉走了。
顾念从公司拉了几位明星过来助阵。
季医生看到他们分别上了两辆商务车,风驰电掣而去。
他走了几步,来到旁边停着的一辆车旁,拉开车门。
里面的人立刻笑着说,“你中午饭也不迟,就为过来给你的病人送束花。”
“她不是普通的病人。”
驾驶位上的人笑,“那你问了吗,她和戴邵东是什么关系?”
“朋友。”季医生说,“不用问也能看出来。”
“那是。”他弟弟发动了车,“上次在你楼下见他们,我还以为你这病人是戴邵东的什么人呢。”
戴邵东是帝景城的名人,以前顾惜顾念是无名草根的时候,都已经听过他的名字。所以对某些人,真的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