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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吧,舞(92)

倒是她的心,已经无端沧桑了好几岁。

“怎么会不老呢?你祝我幸福,却没有祝我永远年轻。”身后他平静的声音令人心跳不止。

夏舞咬着唇默然,眺望远方的海天一线,像很多年前那样轻松说笑,“既要幸福又要年轻,你也太贪心了一点。”

“是,我只要一样就够了。”身后的男人这样回答她。

夏舞的身子虚晃了一下,而前方沙滩上,激动无比的廖河拉着新娘子的手,狂奔在初夏的晨光中,洁白的婚纱裙摆随风飘逸,然后在长辈们的无奈年轻人的尖叫中,疯狂不羁的一对新人冲进海水中,一个浪打来,瞬间湿成了落汤鸡。

两人脸上的笑,却是如此肆意,传递着就连天空都会嫉妒的幸福。

在亲朋好友的欢呼中,沐浴在大海中的廖河和海洛,相拥缱绻亲吻,浪漫的不可思议。

总有一天,我也能这么幸福吧?

蓝天下,夏舞这样悄悄问自己。

晚上的宴会在廖河的海边别墅进行,这个地方夏舞再熟悉不过,热爱交际喜欢热闹的廖河以前经常在这开通宵Party,有好几首曲子就是从这些夜晚获得的灵感,玩着玩着就会跳到钢琴边敲出一串音符,写写画画,一首曲子就这么出来了。

那个时候夏舞还很年轻气盛,有时心里还免不了气闷,凭什么都是文艺工作者,他的东西这么随便出来,还能获奖,而自己为了上台比赛,有时需要花上百倍的时间才会获得成功,更别提还要流血流汗。

如今夏舞倒是想通了,隔行如隔山,廖河到底是脑力工作者,而自己,现在已经是纯粹的体力工作者了。

艺术已经离她渐行渐远,她与世俗比较接近。

小提琴拉出轻扬美妙的旋律,来宾们碰杯交谈,衣香鬓影中可见本市不少颇有名望的人物,新郎新娘举着酒杯穿梭其中,端庄得体,夏舞喝着柠檬汁,靠在窗边往外望,不得不对西装笔挺的廖河刮目相看。

和海洛分开以后的两年,他的确脱了几分孩子气,现在算是成熟男人了。

不过骨子里的疯劲,应该没少吧。

视线再向右偏一点角度,看着那个正与一对中年夫妇谈笑风生的男人,他就站在泳池边,夜光珍珠一般洒在他身上,水里有他略显孤单的倒影。

很久了,她以为他的身边会站着一个雍容美丽的女人,才子佳人,令人艳羡。

原来三年过去,他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

夏舞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伤。

夏舞顾自神游,没想到裙摆动了一下,随即大腿被个嫩嫩的小手抱住,她低头一看,愣了一秒,随即惊喜大叫,“朗朗!!!”

此刻,小胖球朗朗正瘪着鲜艳的小嘴,巴巴抬头看着她,怯怯地喊,“老师……”

夏舞高兴坏了,激动地蹲了下来和小家伙对视,眼睛闪亮亮,“天啊,朗朗,老师找你一天了,以为你不来了呢。”

“天啊天啊,长高了,哎呀小坏蛋,怎么身上肉又多了这么多?”夏舞细细上上下下端详小家伙,一脸欢喜。

比三年前高了许多不过也胖了许多的朗朗正用眯眯眼闪闪地看着夏舞,随即嘟起的嘴都能挂个奶瓶,“老师,我生气了。”

随即小家伙把脸一扭,手往腰上一叉,嘴一翘,表示人家很生气很不高兴。

“生气什么呀?宝贝。”夏舞多少猜到小家伙气什么,温言细语地逗着,蹲下来半抱住他,努力讨好。

“哼。”

“朗朗~~~”

“哼。”

“老师带你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哼。”继续不为所动。

夏舞的头微微头疼,过了三年,怎么人越来越老,娃却越来越不好哄,随即低头主动认错,“老师错了好不好?我们朗朗不生气了?嗯?”

小家伙终于转过头来,鼓着腮帮子控诉着,“老师你坏,你是喜欢逃跑的杰克船长!”

这都哪跟哪啊?自己一妙龄女子怎么就成了胡子拉碴的杰克船长了?

夏舞在心里乐,嘴上也乐,笑开了花,“是是,船长坏,”两手举起做投降状,“看,这不主动回来投降了吗?”

“还逃跑吗?夏舞同志。”朗朗一脸认真,信誓旦旦地逼问,俨然游击战里小游击队员的口气。

夏舞举起右手,严肃地点点头,“不跑了,夏舞同志坚决不跑了。”

口气严肃地发誓,眼睛里都有笑意流泻出来。

“老师你再逃跑我就要发布江湖追杀令了。”这回换上了武侠剧的口气。

“真不跑了真不跑了。”

“拉钩?”

“拉钩。”

这边朗朗小朋友正训话完要拉钩呢,严冀走了过来,见夏舞跪地上点头哈腰的样子,问,“怎么了?不是说有很多话要跟老师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