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就留着给你买新衣服，是我留的哦，我很乖的。”
纸条上的字写的歪歪扭扭，像狗爬的一样，几张百元大钞倒是很整齐，被人妥帖的放在的桌子上，还用了一本书压住了一角，避免被风吹走。
林月寒有一种直觉，他感觉这直觉极其准确。
他打开手机，给小变态发了一条短信，“我的外套，还给我。”
叮咚一声响，黑漆漆的房间里亮了一小块光。
原本抱着一件蓝白交加的衣服在床上满床打滚的小怪物慢吞吞的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下一秒，它猛的坐了起来，被手机内容吓得尾巴打结。
修建得圆润的指甲在手机上噼里啪啦的打字，“外套不是我拿走的，真的，骗人是小狗。”
手机又响了，“外套里有我奶奶留给我的戒指，如果丢了，我会很伤心的。”
小怪物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它有些自责，又有点懊恼，吭哧吭哧的开始翻找外套的口袋，从里面找到了一个....
环形的易拉罐的拉环。
“你骗人，里面只有一个易拉罐的拉环。”
那边，走在回家道路上的林月寒眉头微挑，落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奶奶那个年代，生活很苦，易拉罐对她们来说已经很昂贵了，那是我奶奶唯一一次买易拉罐，所以会好好的保留下拉坏，作为珍藏，留给我。”
“所以，把外套和拉环还给我。”
小怪物的尾巴失落的垂在地上，它咬了咬唇，回道：“对不起哦，我会把拉环还给你的。”
“那外套呢？”
小怪物警醒的打字，“外套，什么外套，是你同桌拿走的。”
林月寒幽幽叹气，“不用还了，骗人的变态小狗。”
发完这条信息，他熟练的拉黑了这个号码，他为今天那微弱的心慈手软，感到多余。
他走在狭窄的小巷，头顶不是天，是盘根错综的电线，以及挂在各种线上的衣服。
脚下随处可见的烟蒂，污水，和随手乱扔的纸团，一只肥硕的蟑螂，沿着排水口窸窸窣窣的往上爬。
两边的房屋墙壁斑驳，每栋楼的墙角都能看见一层层堆积的墙灰。
林月寒走进一栋楼，一层一层的走上阶梯，楼顶的灯光昏暗，因为年久失修，还时不时的闪烁着。
楼道中的门像是一只隐藏在阴暗角落的巨兽，在少年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将少年吞吃入肚。
房间是很普通的一室一卫，本该是显得狭小的地方，却因为过于空荡的屋子，而显得不那么狭窄。
很空，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用旧木板搭建起来的，勉强称作厨房的地方。
那里还有一台半个人高的老旧冰箱，和一口做饭用的锅，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间屋子，恐怕就连从不走空的贼来了，都得愣上两秒。
林月寒打开冰箱，冰箱的感应灯却没有亮起来，为了省电，他基本不给冰箱插电，比较冰箱很空，虽小但空，插电也没多少用。
他从中用塑料瓶剪成的小杯子挖了一把米，淘干净了放进电饭锅里。
电饭锅随着时间咕噜咕噜的响，伴随着阵阵米香。
林月寒没有碗，直接就着锅吃饭，反正他家里也不会来客人，更没有第二个人。
晚饭就是一碗白米饭，干得难以下咽。
因为愧疚偷偷溜进来的小怪物，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少年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散乱着，一勺一勺的吃着干噎的米饭，一点菜都没有。
小怪物咬着唇，尾巴纠结的缠上了自己的腰，它盘着腿坐在少年身边，泪眼汪汪的看着少年吃饭。
它的人类很穷，它是知道的。
但是这是第一次，它对它的人类的贫穷程度达到了一个更深的了解。
一瞬间，它觉得偷走林月寒外套的自己坏透了，林月寒的衣服就整整齐齐的叠在床上，很小的一摞，一下就能数清楚那寥寥几件的衣服。
它紧张的抱着自己尾巴，纠结极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静静的摊在床上的蓝白相间的外套。
小怪物嗷呜一身扑进了衣服里，抱着衣服在床上打滚，左右不停的晃，尾巴兴奋的甩着。
滚累了，就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衣服里，嗅着衣服上浅淡的，林月寒的味道。
虽然它很坏，但是它还是不打算把衣服还回去，它本来，就是怪物啊。
怪物都是不讲理的。
第二天，林月寒早早的来到教室，在自己的桌上看见了一件包装完好的新衣服。
他不认识那个牌子，但从面料上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以及一杯豆浆，和几个模样精致小巧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