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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问鼎(2)+番外

被反将了一军,宁刚老脸一红:“老子可是主儿的,无福消受!”

宁刚妻管严的事情大家也心知肚明,房间里立刻传来几声闷笑。过于紧绷的气氛稍稍和缓了些,梁峰笑了笑,一摆手:“我去抽根烟,你们继续。”

说完,他信步走出了房间。为了安全,小院里根本就没开灯,又黑又冷,只能听到风声呼啸。站在背风处点了根烟,梁峰狠狠吸了口。看来这次篓子捅的有点大,刚刚那几个电话是王叔叔打来的,那可是老爷子身边的贴身警卫员。这是上达天听了,也不知家里哪个把事儿捅到了老爷子那里。其他人都好说,但是他打小就在老爷子身边长大,还真不敢让他老人家操心。看来这次任务结束后,警察差不多也要干到头了。

“梁队。”

身边突然传来个声音,梁峰循声望去,发现是在院里守夜的小宋。新人,刚刚进队半年时间,用他们这些老警察的话讲,毛还没蜕干净。也正因此,给他安排了个守夜的任务,凌晨行动时,估计要留在外围。不过即便如此,小宋的脸也有些发白,嘴唇抿的很紧,手时不时会抽动一下,像是想确认挂在腰间的槍套。

把烟头弹在了地上,一脚碾灭,梁峰笑了笑:“紧张?”

一下被戳破了心思,小宋立刻摇头:“没,我就是……”

没搭理这小子的辩白,梁峰问道:“有女朋友吗?”

被问的一愣,小宋吭哧了两句才答道:“谈,谈过一个。没成……”

“这就跟泡妞似得,熟能生巧。如果门前就怵了,估计要自己撸一辈子。放胆子上!招子要亮,动作要快。最主要的,活儿要好。”梁峰嘴角一挑,扔了句荤话出来。

小宋的脸立刻胀成了块大红布,不过那根紧绷着的弦儿也松了不少。他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梁队你们也小心……”

“行了,哪有你操心的份儿。”梁队伸手胡噜了一把对方头顶上的大棉帽,“站好岗,等会行动。”

扭头看了眼院外的天空,夜色依旧浓稠,月朗星稀,安静的吓人。刚刚堆起的那点笑容消散不见,梁峰抬脚向屋内走去。

一小时后。

细密的脚步声在狭窄的巷道内响起,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划破夜空。厚重的大门被破门锤砸开,向内倒去,村里的狗子们齐齐吠了起来。在这狂乱的犬吠声中,三队人马同时闯入了小院,槍声响起。

一个、两个、三个……房间内的灯泡昏暗,子弹嗖嗖划过耳边,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梁峰依旧在点算着人头。五名匪徒,带上没有参加行动的两个马仔,共有七人。这可不是平房,上下楼六间房,如果漏了哪个,是要出大麻烦的。

然而刑侦队的干员们可不是白给的,从破门而入到扫平两层楼只花了两分半钟,七个人就已经全数被按倒在地。宁刚反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凑到了梁峰身边:“头儿,搞定了!”

比想象中的顺利,梁峰轻轻舒了口气,站直了身体:“去二楼查查看,钱和金条一样都不能少。”

“放心。”宁刚大踏步向楼上跑去。

梁峰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七个罪犯已经被陆续拉了起来,大部分脸上都沾着血,还有两个已被击毙。他的目光突然僵在了一个仰躺在长发男人身上,等等,那人根本不在他们的资料里!

“不好!”心里咯噔一下,梁峰拔腿跑了起来。房屋结构早已确认,上面也有几队人查过两遍,不可能漏掉什么人。如果有人藏了起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躲在了没有记录在结构图的掩体之中!他刚刚冲入小院时,曾经看到地上有扇虚掩着小木门,就在……就在大厅东墙外!

“梁队!”

背后,有人叫起了起来,然而梁峰根本没有听到,在正前方破损的玻璃窗外,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举起手臂,做出了想要抛投的动作。他拿的是什么?炸弹?还是手雷!如果让歹徒把爆破物扔进房间,局势会立刻就会逆转,大厅里聚了太多人,队员们的生命,还有这次的行动……

疾风在耳边呼啸,他纵身跃了起,扑向那扇窗子。哗啦一声,玻璃粉碎,梁峰迎头撞在了那人身上,两人瞬间失去平衡,滚倒在地。一枚椭圆形的金属物脱手,掉落在身侧。

那是枚已经拉开了保险栓的手榴弹!

太迟了!幸好!

两个念头同时涌上,没有闪躲的时间,手雷在他面前炸裂开来。

剧痛传来,只是几秒,梁峰的视界被一片黑暗笼罩。

第2章 还魂

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窜上,梁峰闷哼一声,醒了过来。脑袋里昏昏沉沉,浑身骨头就跟被压路机碾过似得,腹内还戳着把刮骨钢刀。太他么痛了!饶是受过几次重伤,也没尝过这样的滋味。咬紧了牙关,梁峰想要撑过这阵儿,然而疼痛连绵不绝,简直能要了人老命。

难道没给上镇痛阀吗?再也支撑不住,他撕开了快要黏在一起的干裂嘴唇,挤出声音:“护……士……”

也许是声音太微弱,并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喉咙里燃起一把毒火,顺着食道滚落,灼烧心肺,绞痛感愈发猛烈。有那么一瞬,恐惧骤然袭上。难道他还没被送到医院?难道行动失败了,自己正躺在地上等死?不顾那让人疯狂的剧痛,梁峰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朦胧的浅绿。微风轻拂,纱帐摇曳,混合着中药和香料的味道冲入鼻腔。

愣了有那么几秒,梁峰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帘纱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花纹精细,布料轻透,从头顶的雕花木板上蜿蜒垂落。他正躺在一张床上,巨大的木床,三面是木质围屏,正面挂着轻纱,把他包裹在幽闭的大床之内。

这是什么地方?

脑袋嗡嗡作响,梁峰抬起手臂,想要撩开面前的帷帐。不知牵动了哪里,清脆的铃音乍响。

“郎君!郎君你醒了!”

帷帐猛地撩开,一条纤瘦的身影冲了上来。那是个小姑娘,估计还不满十三岁。头梳双髻,一身标准的古装。还没长开的脸蛋上满是惊喜,双眸都闪出泪花。

她的喜悦无需置疑,但是梁峰并不认识这丫头,更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他伸出手,想要了抓住对方:“这是哪儿,你是……”

他的话语没能说完,视线突然僵住了。半空中,一只骨节纤瘦的手悬在那里,白皙的要命,瘦长嶙峋,带着种难以形容的优雅和矜贵,微微颤抖。那不是他的手!这他妈是哪儿?究竟出了什么事!

耳边传来惊呼,梁峰已经无暇搭理,怒火携着剧痛涌上,他眼前一黑,栽回到床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什么?梁丰醒了?”茶盏哐的一声砸在了案几上,引得下面跪着的侍女一阵瑟缩。端坐在案后的中年美妇面色铁青,愠声问道:“孙医工不是说没救了吗?他什么时候醒的?”

侍女赶忙答道:“大概半个时辰前。梁家那小婢说梁郎君已经能汤药了,恐怕是缓了过来……”

那美妇攥紧了手指,心中一阵恼怒。没想到那病秧子居然能挺过这一遭,还在如此关紧的时候醒来,白白浪费了他们做下的手脚。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人,别坏了儿子的大事。

思忖了片刻,她冷冷吩咐道:“让朗儿去探望一下。吩咐下人好好看顾我那侄儿,让他好好养病。”

能听出主母话里的意思,侍女连忙躬身,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那美妇也不起身,看着面前光洁轻巧的青瓷盏,冷哼一声。亭侯又如何?梁家两代无人任官,是该熄了袭爵的心思,为她这个外嫁妇做些补偿了。

“梁子熙竟然醒转过来了?”听到侍女传来的消息,李朗也是吃了一惊,心头立刻慌乱起来。没人比他更清楚梁丰的病因,如今非但没有达成目的,还赶巧碰上了雅集提前,怎能不让人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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