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哥不解地侧目,“嗯?”
吹雪:“阿城,他什么时候睡懒觉?”
钧哥懂了,解释道,“跟我彻夜练剑的时候。”
喔,通宵之后啊。吹雪又淡定地垂下眼去——
等一下,彻夜?
吹雪又是“唰”得一下抬眼,看着钧哥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早就发现了,无论他每天几点起床,几点去练剑,他的好兄弟阿钧都奉陪到底,那时刻准备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刚刚起床。
吹雪原以为这是阿钧总是起得太早,但万万没想到,阿钧他哪是起早,而是根本就没睡。
虽然练剑很重要,但天天不睡觉是会出人命的。
这一刻,吹雪的心中飞快闪过无数念头,从脱发到肾虚又到五衰,最后在好兄弟暴猝的安详之相上停顿。
他很是严肃地问钧哥,“你,彻夜是经常?”
“也不是经常。”钧哥淡淡地道,“天天罢了。”
吹雪闻言瞳孔猛得一缩。
是了,他就说自己的听力那么好,仅仅是外面的一丝细不可闻的声响就足以他醒来。阿钧的房间就在他隔壁,一开始入住时他还做好了阿钧半夜翻身或起床时自己被惊醒的准备,没想别说是翻身起床了,他连阿钧的呼吸声都没听见过。
原来,原来阿钧不是已经厉害到连呼吸声都控制,而是根本不就在房间吗?
阿钧,你在干什么啊阿钧?难道你每天到完晚安后回房都是用来唬人的吗?阿钧。
年轻的钧哥并不知道吹雪内心的波动,还在暗暗琢磨着今晚要去哪里练剑。
吹雪家后面的山很复杂,这几天晚上钧哥一直在往上爬摸索上山的路径,独自练剑的地方也越来越高,现在已经到了山腰以上好高好高的地方,想来今天就能爬上那山峰之顶。
听阿福说,那座山是全北域最高的山,一眼望去全都是云彩,和天也很近很近,像是伸手就能摸到太阳一般。
据说山顶上还有一块碑,也不知是谁留下的,当初阿福带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吹雪搬来这里时那块碑就已经立在了那里很久很久,久到上面的字都已模糊。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阿福记得当初的自己年轻体壮还带着只会吹奶泡泡的吹雪上去仔细看过,模模糊糊大约能看出来碑上好像写着天涯二字。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也不知现在那块碑是否还在,字是否已被风彻底抹平,但钧哥在听闻后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毕竟,那可是天涯啊。
天涯海角的那个天涯!
哪个少年不想看看天涯之处呢?特别是在知道海角在哪里之后。
吹雪、吹雪就不想。即便吹雪已从钧哥的口中得知了阿城家旁海角的存在,他对自家后头的天涯也没有半点兴趣。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对剑法无尽的追求,以及对钧哥可能会猝死的忧愁。
于是,他看了看心里打着小算盘的钧哥,又抬头瞅了瞅外面昏暗的天色。
他,向钧哥伸出了手。
通过这么多天的磨合,钧哥和吹雪已然是那异父异母的好兄弟,互相理解得很。
于是,钧哥熟练地伸出了自己的袖子。
吹雪轻轻握住钧哥的手腕,然后,从袖子里掏出出了一根绳子。
从不知道自己袖子里连麻绳都有的钧哥:
看着那粗壮的麻绳,钧哥心里咯噔了一下,登时产生了种不详的预感。
他抽回自己的手,但并没有什么用。吹雪抓得他好紧好紧,根本抽不动。
“你想干什么?”他问。
吹雪没有说话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钧哥的手绑在了床头上。
“晚安。”他平静而贤良地拉开被子盖上钧哥的身,飘了出去,在钧哥地震般的瞳孔注视下关上了房门,并在外面上了层锁。
吹雪,一个浓眉大眼、冰雪聪明的剑修男子。在他那纯洁美好的面容下,藏着的是一个固执而霸道的心。
他绝不允许钧哥在他的地盘上放肆妄为,即便那仅仅是通宵练剑。
身为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吹雪实在太过了解阿钧。阿钧他看着总是风轻云淡,但内里是个很是执着的剑修,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吹雪太懂他,因为吹雪也是这样的剑修。
那固执和固执的碰撞该如何解决?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先绑了再说。
吹雪,一个好生霸道的男子,霸道得不允许自己的好兄弟在奇怪的地方死掉。
要死,也要死在他的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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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准备死掉的钧哥:……
虽然但是,我觉得你死在我剑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我,顾钧,可是将屹立在天上的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