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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不起吗(74)

张老爷子教的都是干货,不带半点儿虚的,好在孟回领悟力高,也学得快,基本掌握了精髓手法。

老爷子离开后,她吃了一包药,对着自己的腿按摩几次,加深印象。

接下来,就等沈叔叔回岛了。

应该还要等一段时间吧。

三包药吃完,除了还会咳嗽,头脑昏沉,喉咙痛的病症明显消退了,孟回感觉轻松不少,吃过午饭,趁着天气晴好,她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门。

据专家预测,今天下午,月见岛的兰幽谷将迎来十年一遇的蝴蝶大爆发。

不少游客慕名前来,街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孟回坐环岛公车来到兰幽谷,入口处停了几部官方媒体车,还有不少举着摄像机的自媒体工作者,正在为不能到场的粉丝做现场直播,她低调地避开他们,穿过落满红花楹的小路进山。

花丛间,树叶上,已能看到零星的蝴蝶飞舞。

孟回在小溪边遇到年轻的一家三口,爸爸牵着妈妈的手,女儿骑在爸爸脖子上,奶声奶气地小声哭着:“爸爸我不要去看蝴蝶。”

妈妈柔声问:“宝贝,为什么呀?”

“因为老师说,蝴蝶是毛毛虫变的,”小女孩扁着小嘴巴,眼泪要掉不掉的,“如果有很多很多蝴蝶,不就等于是有很多很多毛毛虫吗?”

夫妻俩交换了个眼神,爸爸笑着哄道:“宝贝真聪明,可是蝴蝶很漂亮哦,我们就只看蝴蝶好不好?”

“蝴蝶!”小女孩指着一群飞过来,栖在溪水边的蝴蝶,破涕为笑。

孟回觉得他的教育方法很好,没有告诉年幼,理解力有限的女儿,从毛毛虫变成蝴蝶是生命的蜕变和升华过程,也不告诉她,蝴蝶短暂的生命仅在三天到一个月之间,而是只带她去看它们破茧后最美好的模样。

她不由得想到了某个男人,如果他将来也成为一个小姑娘的爸爸,会这么温柔吗?

一定会的。

孟回沿着小溪往里走,流水潺潺,水底落叶和石头清晰可见,走了十分钟左右,眼前出现开阔的山谷,漫山遍野的绿意织着浅粉橘黄淡紫的野花,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清香,提前赶来的游客早已占据了最佳观看视野,围得水泄不通,但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发出声响,仅献出欣赏的眼光和摄像头,唯恐惊扰了翩跹起舞的蝴蝶精灵们,远处的山脚,还有一波波游客潮水般涌来。

孟回没有去凑热闹,转身朝森林走去,有风吹来,一群蝴蝶扑簌着从头顶飞过,振翅声颇有节奏感,她想起那天在海底,从他们身边游过的彩色小鱼。

尤其是那只调皮地对着他吐泡泡的小红鱼。

但红色蝴蝶是很罕见的,孟回只在柏林的博物馆看过标本,血漪蛱蝶,世上唯一的全红蝴蝶,它们生活在西非的几内亚森林和刚果森林,生性好斗,经常遍体鳞伤,但被囚禁在标本里的那只,品相非常完美。

她后背也有一只红色蝴蝶纹身,就在蝴蝶骨之间。

来寂静的森林深处寻觅蝶影的不止孟回,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唯有她形单影只,树木枝繁叶茂,遮住了大部分日光,借着风肆意泼洒清凉绿意。

孟回悄无声息地停在离树一米多的位置,树干上,有一只蝶,正在破茧。

这注定是一个艰难且痛苦的过程。

孟回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终于,蛹裂开了条细缝,一抹浅金色的光溅出,接着是颤动的绿,因为湿润,色泽偏暗,一点点地挣着,最后现出了完整的轮廓。

它在风中不停地扇动翅膀。

如果没认错,这是一只金丝翠凤蝶,通体绿色,边缘缀着金色的丝,高贵而优雅,属于月见岛独有的蝴蝶品种。

一只只金丝绿蝶陆续破茧重生。

稀有品种将附近流连的人群吸引了过来,脚步声和喘气声此起彼伏,相机“咔嚓”声更是不停响起,绿蝶们丝毫不受干扰,仍在森林里自由起舞。

铺天盖地的绿意,仿佛是神明随手洒落的星光,萤火般闪烁着,舞动着,汇聚成人间的银河,场面极为辉煌壮观。

有幸见过一次,终生难忘。

漫天飞舞的绿蝶中,有对情侣拥抱着,吻得难舍难分。

看得孟回眼热,脸也热,她有点遗憾地想,这么美的景色,却没有人可以分享。

异国他乡漂泊多年,回国后也跟浮萍似的,居无定所,为自己改名为“回”,如今却没有一个能回去的,可以当做归宿的家。

然而她从未感到孤寂。

此刻却觉得,要是他在,该多好。

因为这个忽如其来的念头,聚在心间的欢喜如流沙般散去,空落落的,孟回低下了头,余光里闪现一道熟悉身影,她惊喜地偏头看去,映入眼帘的都是陌生面孔,根本没有她想见到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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