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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不起吗(29)

严涛彻底被激怒,吐出两口血沫,爬起来,拿着酒瓶用力拍向路灯杆,将锋利如刀的碎口,对准孟回。

他要把她的脸毁了,看她还怎么去勾引沈先生!

这次孟回没躲,斜身迎上去,错峰而过的刹那,严涛都没看清她的动作,手腕传来剧痛,碎玻璃瓶应声落地,还没反应过来,腿后覆上重压,他不堪此击,膝盖一弯,竟“咚”地跪地,正好跪在她面前。

简直是奇耻大辱!

严涛气喘吁吁,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他挣扎着起身,起了一半又无力地跪下去:“你是因为妙妙,所以才报复我?”

“住口。”孟回眸中涌起冷意,语气里掩不住的厌恶,“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严涛口中的妙妙,是他前女友,也是孟回同住半年的室友程玉妙,一个柔软良善的女孩子。

“你花言巧语pua(精神控制)她,严管她的社交圈,使她在柏林除了你之外无依无靠。”

“你承诺等毕业就回国和她领证结婚,哄骗她赚钱供你完成学业,结果你拿着她辛苦赚的钱花天酒地,买昂贵礼物送给别的女生。你只顾自己爽,怀孕了就逼她去堕胎……”

“三个月前,”孟回声调低了下来,稍微停顿,在消化着情绪,“妙妙痛下决心和你分手,却因为搭乘的航班意外坠毁,她死在回家的路上。”

“而你做了什么?当她爸妈陷在失去女儿的巨大悲痛中,你独吞了她的意外身故保险金。”

“你!”严涛明显慌了,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你怎么会知道?!”

“呵。”孟回冷笑了声,不再看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穿堂风卷着散乱的垃圾,一股脑地扑向严涛,他趴在地上,紧握拳头愤怒捶地,为他苦心经营,即将被孟回摧毁的一切。

他的名校学历,他的锦绣前程,甚至是,他往后的人生。

流浪狗酒足饭饱,满意地摇着尾巴走了,天上一弯弦月,仍慈悲笑看着人间。

***

接下来几天,孟回专心搞钱,某个山上牧场,从安第斯山进口的奶牛耳朵被养刁,机器播放的音乐效果不大,产奶量堪忧,她天天跑去现场演奏大提琴,带领它们一举拿下产奶量周冠军,额外得到了奖金。

她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偶尔会忽然想起某个人,然后查一下纽约的天气。

她没有再联系他,当然,他也没有。

好消息陆续传来:严涛因论文造假被柏林大学开除后,躲在酒吧买醉又被警方以涉嫌诈骗带走。

严涛被刑拘的消息在留学生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卡恩先生旗下的公司连夜发表声明跟他撇清关系。

至此,严涛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身败名裂。

转眼就到了程玉妙逝世的百日。

孟回抱着一束白色郁金香来到西海岸,黄昏气数已尽,只在海天相接处留下一道橙红光带,清瘦的月影,孤独地碎在暗蓝海面上。

孟回用打火机点燃了三根仙女棒,插在沙滩上,黑暗中亮起一簇簇浅金色的花火,似划过天际的流星。

她看着它们在风中烧到尽头,熄灭。

妙妙,你现在一定是去了好地方吧。

“砰砰”巨响传来,海上游轮有人在放烟花,依稀可见“Marry me”的字样,照亮了半边天。

孟回眼里也有一场烟花盛开。

在它即将熄灭前,映着绚烂烟火的余光中,男人黑衣黑裤,五官清绝,单手拎着个银色小箱子,正穿过溶溶月色,缓缓地朝她走来。

他一出现,所有景物自动虚化了般,唯有他是鲜明的存在。

孟回疑心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睫毛轻颤如蝶翼,眨了又眨。

心神游离间,男人已来到她面前。

好几天没见,见到了才后知后觉深藏的想念,孟回散去握在掌心里的沙子,站起身:“沈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寂似乎并不意外她在这儿,看了眼那束白色郁金香和烧尽的仙女棒,若有所思道:“昨晚。”

他嗓音极哑,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

他从小箱内拿出红酒,往两个玻璃杯里各倒了小半,将其中一杯倾洒沙面,另一杯独自酌饮。

孟回忽然意识到,十年前的今天,附近环岛路发生车祸,造成两死一重伤,从此路段封闭,西海岸也成了私人海滩。

原来,他也和她一样,来这里缅怀故人。

“介意我抽支烟吗?”

孟回的目光从掩在黑黢黢山林里的荒弃环岛路收回,男人的脸近在眼前,模糊了又清晰,她摇摇头,问他:“我可不可以喝点你的酒?”

他以眼神默许了她。

孟回捧着他刚喝过的酒杯,将里面剩的红酒喝完,看他滑动打火机,低头咬着烟凑近,橘蓝色的火苗摇曳中,俊脸显出几分清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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