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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不起吗(18)

喧嚣雨声成了背景音,他们站在伞下,静静地凝视对方。

这大概是一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无论是否师出有名,谁先退,谁就输了。

可孟回清楚地知道,她的领地正在一步步失守、沦陷。

手机连续震动,沈寂面无表情地隔着衣料按断来电:“走吧,我送你回去。”

雨越下越大,裙摆滴着水,在地面砸出一圈圈涟漪,孟回轻轻颤了下,后知后觉感到了冷意,有些懊恼地松开抱在他腰间的手。

伞足够容纳两人,孟回走了几步就往中间靠,若有似无地碰到他手臂,又矜持地往外,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一路上,伞面始终倾斜在她这边,完全挡开了雨珠。

到家后,男人的灰蓝衬衣淋漓似泼了墨,胸前被她哭湿的,肩侧被雨淋湿的,还有腰间被她抱出的褶皱,已经不成样子了。

孟回以雨大为由,拉他进了屋,找出风筒让他吹干,自己进卧室换了条裙子,拿毛巾擦着湿发出来。

男人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背影挺拔,衬衫仍是湿的,勾勒出流畅分明的线条。

孟回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他有一副很好的身材,宽肩窄腰长腿,黄金比例。

为这样的美色所迷,一点都不可耻。

煞风景的是,她一直在哭,眼睛像开关坏掉的水龙头,泪水擦了又掉,怎么都擦不干。

客厅的一切都明晰地拓印在玻璃窗上,沈寂视线和她的隔空交汇,微顿,他转过头,便见她在灯下垂泪,眨一下眼就落两颗泪,晶莹剔透地淌成泪河,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意识到,她说一哭就停不下来,并不是谎话。

孟回边哭边用风筒吹干头发,窗外风止树静,连雨都停了,她还在哭。

哭成这样了他也不来哄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孟回索性呜咽出声,顾影自怜:“我会不会哭瞎啊。”

沈寂走到她近前:“去医院吧。”

孟回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去。”

沈寂知道她的顾虑:“附近有一家私人中医馆。”

中医馆坐落于月巷尾,外观跟普通民房无异,也没明显标识,漆雕院门两边各盘踞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梁上挂着盏白灯笼,散发出淡朦的光。

屋子主人张老和沈寂是旧识,坐着轮椅出来,第一眼却是落在孟回身上,微讶之色散去,慈和地笑着朝她点头致意,这才对沈寂说:“是不是腿伤复发了?”

沈寂摇头,和他打过招呼,简单描述了孟回的症状,示意她坐到桌前。

张老为她把了脉,戴上老花镜,仔细地检查她的眼睛,抚着白须笑道:“孟家小女娃,18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爱哭啊。”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要不是这熟悉的症状,他还真认不出是她。

“您老人家记性真好,”孟回叠好纸巾贴在眼睑下方,不甘示弱地澄清,“18年里我就只哭了这么一回。”

沈寂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并不意外,声色不露地和张老交换了个眼神,张老拍拍胸口,意思是:眼睛没毛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看沈寂衬衫还湿着,他喊来保姆,让她去厨房熬两碗姜汤。

热乎乎的姜汤喝下,暖意在体内游走,孟回渐渐地止了泪,只余眼尾层层叠叠染着红晕,灼灼如桃花,看人一眼就要勾魂夺魄。

张章听保姆说沈先生来了,特地回房拿了季度财务报表找他审批,见他正和旁边坐着的漂亮女生说话,硬生生地刹停脚步。

“快进来吧,”张老先发现门口的儿子,“多大人了还冒冒失失的。”

孟回也望过去,来人穿着T恤和沙滩裤,五官粗犷,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典型的海岛原住民模样。

“沈先生。”张章进屋后尽量目不斜视,直接表明来意,将文件放到桌面。

沈寂浏览完,翻到签字页,长指握着钢笔,在空白处行云流水地签了两个字。

孟回的注意力全在他手上,指节清匀,白皙无暇,手背的淡青色血管,似雪后若隐若现的山脉。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不弹钢琴可惜了。

孟回挨着桌子凑近去看,辨认出纸面龙飞凤舞的签名,原来他叫沈寂,她刻意拖长了嗓音:“沈……叔……叔?”

“咳咳咳!”张章被一口浓茶呛得直咳嗽,张老顺势拉他出去,给他们留出私密空间。

没等到回应,孟回玩心四起,又唤道:“沈叔叔。”

男人定定地直视着她,眸底意味不明,半晌后他竟“嗯”了声,捞起震动不停的手机到外面接听电话了。

孟回:“……”

他居然应了???

看起来也没这么老吧,难道是他驻颜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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