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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不起吗(111)

孟回拿了中途去超市买的睡衣进浴室,洗完出来,趴到床上,身体是累的,却没什么睡意,她锁死某些硬要冒出的记忆,分散心神,隔着门听他洗澡的水声,脑海里的想象画面同步,越听越精神。

等他在旁边躺下,孟回伏了上去,严丝合缝,体温相融,她从他的唇角亲到唇心,辗转来回,听他心跳乱了,呼吸重了,她轻咬住他的唇,感受着他的失控。

为她而失控。

水床波澜起伏,一波波地撞上礁石,碎成晶莹的水花,她在水中央,而他在她里面。天花板上繁复的复古欧式灯,光圈从柔和转为刺眼,变成了凌晨的烈日,照耀着他们。

出了汗,澡算是白洗了,于是又去洗一遍。吹干头发再回到床上,孟回疲倦至极,无暇想东想西,窝在他臂弯里,刚闭眼就失去了意识。

沈寂随手关掉灯,适应了黑暗,久久地凝视她的睡颜,被他揽在怀中,紧贴胸前的,是她从未向人展露的柔弱内心。

孟回睡得不太`安稳,被梦境缠住了,梦里的她是个5岁的小女孩,妈妈为她买了生日蛋糕,带她去游乐园玩,一簇簇绚烂烟火在夜空炸开,像一场唯美的梦,她开心地说:“真好看。”

一回头,妈妈就不见了。

她着急地在人海里找她,边找边哭。

画面转换,她坐进了车里,妈妈在车外,她泪流满面,紧紧抓着妈妈的手,哭得肝肠寸断:“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和妈妈妹妹在一起……”

车子启动,慢慢地往前开,妈妈也在哭,但还是狠心地拂开她的手:“迦迦,跟着爸爸,好好的。”

妈妈的身影越来越小,有个小女孩披头散发地追上来,声嘶力竭,一遍遍地喊:“姐姐别走!姐姐回来!姐姐别丢下音音!”

小人儿腿短,跑不快,被远远地甩开,踉跄着跌倒在地,又迅速爬起来,继续追车。

“回回,”沈寂轻拍她肩膀,“醒醒。”

孟回挣脱梦境,坐起身,视线仍是失焦的,胸口像塞着湿了水的棉花般沉甸甸,喘不过气,和以前不同,她记得梦的内容,它们填补了记忆的空白,曾经被她故意涂抹掉的那块,恢复了原貌。

沈寂抽了两张纸巾擦去她额头的汗,又把沾在颊边的碎发夹到耳后:“没事了,只是梦。”

“不。”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直抵心尖,湿棉被一点点挑去,孟回贪恋地呼吸着新鲜口气,喃喃道,“不是梦。”

“他们说得没错,”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的确是个私生女,5岁之前在妈妈身边长大,后来她就不要我了,她收了我爸爸200万……”

沈寂的心揪紧成一团,封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往下说。

“我没事,这么多年早就释怀了。”她已经和自己达成和解。

沈寂看着她染上红晕的眼眶,无声叹息,直接戳破她:“口是心非。”

“不然,我能怎么办呢?”她面上还是笑着的,格外让人心疼。

“我认识的孟回,不会选择逃避。”沈寂敛着眸,指尖轻点她心口,“要不要试着去把藏在里面的针拔`出`来?”

孟回懂他的意思:“可我怕疼。”

沈寂将她拥得更紧,低哑道:“你现在有我了。”

“原来沈叔叔不止会给我打针,”孟回语气变得不正经,“还可以做我的止痛药啊。”

沈寂:“……”

他喂她的止痛药已经开始发挥药效,孟回懒散地眯了眯眼,透过窗帘缝隙望向窗外,晨光熹微,清水里融了墨似的:“反正来都来了,就这样灰溜溜走掉还真不是我的风格。”

没有什么事是不可面对的。

何况,她又没做错什么,是她欠了她。

另一边,镇卫生院的病房,灯整夜未眠,蒲嘉念在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中,揉了揉眼,脑袋像有小人拿着木槌在敲,一抽抽地疼,爸爸刚做过手术,还在恢复期,妈妈身体差,她就自告奋勇留下来陪护,消毒水味难闻,周围又吵,基本没怎么睡。

蒲嘉念守到八点钟,等医生过来查完房,喂外婆喝了半杯温水,才去公用洗手间简单洗漱。

不敢多耽搁,她扎好头发,快速返回病房。

在门外发现了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蒲嘉念按捺住欣喜走近:“孟姐姐,你还没回霏市呐。”

孟回把水果篮和营养品递给她:“我来看看……外婆。”

外婆呆坐在床上,背影枯瘦,全白的银发,似冬日枝头蓬着的雪,蒲嘉念在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外婆是真的老了,并且,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们,去另一个世界和外公团聚。

她驱走伤感,露出明媚的笑容:“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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