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主神大人［快穿］(233)

仙宫之中，一块巨大的浮冰遥遥悬浮在半空,透过被冰霜冻结的表面，隐约能看见浮冰中心那一团扭曲的黑影,犹如一块巨型的琥珀,一切神态都被凝固在了冻结的瞬间。

而那怨毒、不甘、愤怒、仇恨、甚至几近疯癫的气息，却透过厚厚的冰霜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仿佛有无形的黑色烟气自其中冒出,带着某种诡异的亵渎气息。

这就是被萧妄封印的【天命】，确切地说，是只剩下一半永恒之魂、心态与从前相比已经极度扭曲的【天命】。

被萧妄带回初始宇宙的阎冥忍不住好奇抬头打量了一眼,目光刚刚触及那团冰霜，一瞬间似有无尽星河在他心头爆炸,无穷无尽的庞大讯息仅仅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就要将他的意识撑爆。

“唔！”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连忙闭上眼睛,七窍都开始溢出鲜血。

一道清凉的气息突然自他额头涌入,如同冷泉一般在他识海中流淌而过，很快便抚平了那几乎要被撑爆的痛苦，让阎冥快要痛昏过去的头脑又清醒过来。

阎冥睁开眼睛，立刻转过了头，不敢再看那边一眼，只是对着萧妄行礼,感激非常：“多谢尊上出手相救。”

说着，他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有几分懊恼。莫非是终于来到了这个尊上口中的初始宇宙，导致自己兴奋得有些糊涂了？

站在一边的萧妄收回隔空点出的手指，略显冷淡地摆了摆手，让其不必言谢。空白的面具之下，那完美无瑕的轮廓显出难以企及的孤高淡漠，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隔云端，甚至遥隔了整片星海。

真正的他似乎比小世界中意识化身的姿态还要孤高冷傲了不知多少倍。

他的目光始终注视在被封印的【天命】身上，第一世的记忆已经彻底回归。

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统治宇宙海四个纪元，让自己穷尽一世杀败的对手，如今却沦为轻易就能拿捏的阶下之囚，魂体残缺、神智扭曲，再也没有了从前主宰万界的恢宏气魄……

恢复了记忆的萧妄并没有什么大仇彻底得报的欢喜，反而升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慨叹。

天地犹有寿尽之灾，日月未有不灭之时。整片宇宙海之中，即便是序列一的虚空强者，也同样有寿尽衰朽之时，唯有达到真正的永恒境界，让灵魂蜕变成传说中的永恒之魂，才能永远不朽不灭。

但真正永恒超脱之人，至今萧妄还未曾听闻。

而天命却是整片宇宙海中最特殊的例外。

因为，【天命】的本体【命运齿轮】可谓宇宙海中最得天独厚的存在，自诞生的那一刻就达到了永恒的境界，也就是说，【命运齿轮】的器灵【天命】便拥有着天生的【永恒之魂】。

祂的起点俨然是包括萧妄在内的无数人毕生追求的终点。

然而，具备天生的永恒境界，却不具备与境界相匹配的战力，只是依靠着天生操纵命运规则的力量牧养众生，这样的祂，被距永恒只差一步的萧妄寻觅到本体所在之后，最终也只落得本体破碎，一半永恒之魂被夺的下场。

如今更是苟延残喘，依靠吞噬曾经牧养的众多世界加快恢复实力，却被难以想象的落差不知不觉扭曲了意志。

亲眼目睹超然于物外的神灵堕落成苟延残喘的邪物，这种奇异的感觉，又怎能不让任何一个有志于永恒的求道之人心生慨叹？

只不过，如今的【天命】该怎么处置，倒是教萧妄有些犯难。

永恒不灭四个字并非说说而已，一旦灵魂蜕变成永恒之魂，就拥有了永恒的特性，即便受创严重，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恢复。

包括被斩去一半永恒之魂的天命，即便祂不去吞噬世界意识，漫长的时间流逝之后，祂的永恒之魂自然又会痊愈。

——这样说来，拥有永恒之魂却又没有相应战力的【天命】似乎应当会是无数虚空生物觊觎的可再生资源呢。

毕竟，若非吞噬了祂的一半永恒之魂，萧妄也不可能轻易掌控时空之力，而自身灵魂同样开始向着永恒靠拢。

永恒特性的强大之处在于，倘若【天命】的剩下一半永恒之魂也同样被萧妄吞噬，祂依旧不会彻底陨落。

只因，达到永恒境界的生灵，早就寄魂种于虚空，即便永恒之魂彻底被人抹除，漫长无尽的岁月之后，其魂种依旧会再次点燃，让永恒之魂重新复苏。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天命】都不可能真正死去，倘若萧妄将祂抹除，还要防备祂那不知在何处的魂种再次点燃，然后躲在暗地里搞事。

……杀也不是，放也不是，该怎么处理【天命】呢？

目光凝视在冰霜之后那团扭曲的黑影之上，萧妄陷入了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