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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国毒妃(796)+番外

顺帝撑着自己干瘪的身体,狞笑了起来:“没有人值得相信,没有,什么母子情、父子情、兄弟情、夫妻情……呵呵呵呵,都没有,都不知道相信!”

顺帝说这话的时候,腥红着眼,几乎目眦欲裂,底下的大臣们却仿佛也早已习惯,只跪伏在地,连呼:“陛下恕罪,陛下息怒。”

这一个多月,朝廷风雨飘摇,太后大行,而且死得极其凄惨;五皇子更是早已残疾,如今据说在那次宫变中遇袭,半死不活;原本还有机会一争太子之位的三皇子百里凌宇却忽然宣布他开悟了,要出家修行,为帝国祈福。

据宫人们说三皇子房内堆满了佛经,又据说他得过国师指点,天下大变,所以他要出家修行祈福。

虽然这消息听起来荒诞无比,所有人都以为他以退为进,毕竟百里凌宇也素来是个沉得住气的,最近这些很低调,但是不代表没有野心。

皇家之人最善于的就是隐藏野心。

直到三皇子一身僧袍素衣出现在朝堂之上,众人错愕地发现他竟然已经剃度,真的皈依了,要求去五台山修行,才明白原来三皇子是真的一心修佛了。

杜家突然丧失了几座最大靠山,皇帝陛下直接立了非杜家所出的皇子——大将军王八殿下为太子。

太后去势,宫中皇后又早已修佛多年更无势力可言,原本最有竞争力的三皇子、五皇子全部都没了戏,只剩下最小的十皇子年纪尚幼,更不可能与正当盛年,手握重兵,又极得民心的八皇子百里凌风相争。

所有种种都深深地打击了杜国公,一向老当益壮的杜国公都瞬间病倒了,所有的一切累积起来,仿佛让杜家一夕之间崩分离析。

对于非杜家子所出皇子被立为太子一事,杜家一系的人只起了一阵骚动,随后便再无声息。

没有成年皇子,便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何况对手实在太强悍,又深得皇帝之心。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也大约地都能看得出来,皇帝的重掌朝政大权,重整朝纲的野心二十多年都没有熄过,对杜家的恨,甚至对太后的恨都没有少过。

只是到了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一个真正的帝王之后,顺帝却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所以,大概是这样,陛下这才如此痛苦罢?

才觉得身边的人都在害他。

百里凌风看着顺帝的模样,暗自轻叹了一声,嘱咐身边的侍卫抱着已经不能走路的顺帝回内殿修休息。

同时,他看向所有的大臣:“你们都起来罢了,各自回去,受伤的人,一会御医会来诊治。”

众臣们纷纷起身叩谢:“多谢太子殿下,微臣等告退。”

百里凌风看着散去的众臣,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后他也向殿外款步而去。

春日已临,万物生长,紫金殿外的梅花树已经落光了话,连叶子也没有剩几片,如今有些光秃秃地立在那里。

让他忽然那想起明光殿后巷的那些梅花树,不知如今它们怎么样了,当初明光殿被梅苏着人炸了,那些梅花树却还有几株顽强地活着。

让他想起那个倔强的女子。

又让他想起父皇的执念。

父皇追求了一生的太平盛世,红颜相伴,知己共酒,母慈子孝,却终一无所获。

他是唯一知道父皇为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人,那日父皇知道了元泽国师说出的惑国预言下半部分,又听了他简单说了叶白和国师离开之前的情形,失神了许久,随后仿佛一瞬间就崩溃了。

他安抚父皇的同时,也从父皇崩溃的怒骂和红着眼的诅咒里,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大部分。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震惊得几乎不知道要说什么,愣了许久,直到父皇昏了过去,他叫来了御医照看,自己则是鬼使神差地去了空无一人的神殿。

看着神殿老半天,又去了明光殿,在明光殿的废墟里站到了天亮。

他一直相信了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一直自己吃的苦不少,也能吃苦,如今却忽然发现自己吃的那些苦,比起那个人又算什么?

若是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么吃的地狱鬼中苦,是不是便立地而成杀身佛?

“太子殿下。”

百里凌风正看着紫金殿的梅花怔然,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李牧的声音。

他回过头,并不意外地看见李牧和常爵爷正站在他的身后。

“你们来了,咱们去御花园里走一走罢。”百里凌风淡淡地道。

“遵命。”李牧和常爵爷齐齐点头抱拳。

御花园里春兰已开,流水潺潺,空气里一片清新的淡淡花香,偶尔见嫔妃们从花丛中过,只是人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寂寥。

毕竟谁都知道顺帝的时日不多,嫔妃们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她们见着百里凌风等人走过来,便齐齐地退避开来。

自然也有人见着俊逸英武的太子殿下,忍不住悄递秋波。

百里凌风只视而不见,吩咐平宁清场。

待得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出没,百里凌风才在九曲白玉桥上站着,静静地看着桥下碧水涟漪,好一会才道:“你们觉得他们会去哪里。”

他口中的他们是谁,李牧和常爵爷自然是知道的。

李牧这些日子头发胡子白了一半,也不再如当初那般恣意豪爽,神情变得沉寂了不少:“陆上,龙卫和常家军所向披靡,但是黑衣军是水军,水上纵横三十六水路湖河江渠,秋大人之前一直希望重建水军……”

“没错,所以如果我们没有猜错他们一定是顺湖而下,直入泉州!”常爵爷点点头。

“我们已经设下拦截了,但是在水上有些困难,而且我们不能确定他们会在哪里上岸补给。”李牧道。

只有上岸补给,他们才有赢的机会。

百里凌风听着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他抬头看向树上,那里站着一只毛色漂亮的青色鸟儿,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鸟儿,他看着那鸟儿,淡淡地道:“李牧,摄国殿下一手提拔你的那个人,他给了你今日的一切,你为何要跟着本宫?”

常爵爷闻言,便自动退了几步,将空间留给李牧和百里凌风。

李牧沉默着,好一会才道:“李牧出身虽然看似东亭李家,但不过是靠着本家脸色艰难度日的旁支,爹娘自幼教导我男儿当守家卫国,我爹当年是边军校尉,为了保护咱们边军父老战死沙场,我效忠的一向是家国,而不是任何一个人,若是今日反出天极的,起兵2背叛朝廷的是殿下您,李牧要追杀的人就是您。”

百里凌风闻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转身看向李牧:“李牧,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李牧看着他,淡淡地一笑,摇头:“当年摄国殿下让我辅佐您的时候,就说过您的气度不同。”

百里凌风一愣,沉默了一会:“皇兄……你怎么看他?”

李牧沉顿了顿,神色有些沧桑悠远:“摄国殿下比您更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他让我跟了你。”

百里凌风瞬间愣住了,神情异样地复杂,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也不知在笑什么。

有些苦涩,有些无奈,有些兴味,有些怅然,也有些欣慰。

那个人,果然比谁都能洞悉人心。

李牧却仿佛被触动了什么一般,也跟着笑了起来,几多黯淡,几多惆怅,几多无奈。

……

待李牧和常爵爷离开之后,百里凌风却还是不想离开,只静静地站在树下,看着那只青鸟,那只青鸟也低头看着他,黑色的眸子明亮异常。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一道男音忽然在百里凌风身后响起。

百里凌风一顿,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却看见一道着青莲色精致绣山水长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坐在轮椅之上,被停云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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