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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678)

远处的八阵楼上,有人通过瞭望镜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三爷,不是故意的,红零有些莽撞了。”霍三娘也放下自己手里的瞭望镜,看向楚瑜嘀咕了一句。

楚瑜微微眯了下乌亮的眸子,轻叹了一声:“我知道,可是看着他去拉那个和我一样面孔的替身,还是会感觉很诡异。”

虽然已经有所预备,淡那种感觉,仿佛自己真被取代了一般,让人生理性的不舒服。

……

绣坊里,琴笙又看着宫少宸,淡漠地微微弯起唇角:“您说本尊对他国使节皇族动手,有谁看见了么?”

说罢,他漫不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诸位,可看见了?”

罗德等人瞬见僵住了,他们这要怎么回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对方温文尔雅的微笑下与幽凉的语调,他们都有一种仿佛只要他们说是,就无法活着走出这个房间的诡异感觉,那种威压竟比中原皇帝陛下更让他们觉得紧张。

可就算能活着走出去,他们……也不敢和琴笙、楚瑜对着干啊!

罗德、派崔克几个面面相觑,比起没有任何直接利益可言的宫少宸而言,楚瑜和琴笙自然在天平上更重。

派崔克直接望天,摊手:“啊,上帝大概也没有看见罢,谁知道呢,毕竟我们刚才在谈及这些美丽的绣品,确实没有注意周围。”

其余使节也纷纷点头,罗德沉默。

宫少宸身边的人瞬见恼火了起来,他抬手就拦住了试图想要说什么的自己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地看向楚瑜,又看向琴笙,微笑:“琴三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琴笙幽幽妙目如晦,那眸间雾气下的阴沉与逼迫,直逼得宫少宸无意识地略退了一步,随后琴笙忽然轻笑了起来,淡淡地道:“送客。”

“你……。”宫少宸盯着他转身领着‘楚瑜’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近乎杀气的光。

罗德等人都只当没有看见,自顾自地低声议论起别的事情来。

宫少宸看了眼琴笙和‘楚瑜’远去的般配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他一路默然地坐在马车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握着手里的清酒,淡淡地道:“楚瑜,有点奇怪。”

宫少司一直跪坐在另外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得宫少宸说话,他才抬起头来看过去:“是么?”

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宫少宸很有点不悦,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有没有听本宫在说话!”

宫少司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了宫少宸一眼,随后把脸懒洋洋地跟只干瘦的小猫儿似地埋在衣袖里:“哦。”

“……。”宫少宸瞬见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抬手就想砸过去。

但是下一刻,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是忍住了:“本岛的人来了,你是能耐了,骨头硬了是不是。”

“哦。”宫少司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抱着武士刀靠在马车里,完全没有搭理宫少宸的意思。

宫少宸手背上泛出一点还青筋来,轻蔑地笑了起来:“怎么着,本岛来人,你现在可以换人爬袍子底了,真是贱骨头,当年你不就是靠爬了德川将军的袍子才到本宫身边来监视本宫的么,本宫差点忘了你淫荡的本性。”

宫少司却忽然挑了眉,笑得极为可爱:“哥哥现在说这个话,是在吃醋么?”

说着,他慢慢地凑过去,抬手搭在宫少宸的膝头:“我可以只钻哥哥一个人的袍子底哟。”

“滚!”宫少司丹凤眸冰凉地看着他片刻,忽然抬手,将杯子里的酒慢慢地倒在他的脸上。

宫少司顿了顿不闪不避,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透明的酒液,忽然轻笑了起来:“哥哥的酒,味道很好。”

随后,他退回了自己的角落,也不擦脸,只继续懒洋洋把脸埋在衣袖里。

宫少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厌恶地将酒杯扔在一边,也没有再理会他,只是抬手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敲着桌面,脑海里晃动过方才与‘楚瑜’见面的点点滴滴,目光里都是诡谲与深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方才那个楚瑜表现得虽然毫无破绽,但是却让他心底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可若对方是假的话……真的楚瑜,又在哪里?

为什么琴笙要将人藏起来呢?

……

琴家绣坊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楚瑜’或者说红零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属下知罪。”

琴笙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淡淡地扫了一眼红袖:“这就是你调教一个月余的成果?”

红袖瞬见涨红了脸,也跟着单膝跪下:“是属下无能,主上恕罪。”

傻子都能知道,方才宫少宸分明是起了疑心。

“去土曜那里领罚。”琴笙转身,轻描淡写地下令。

红零一惊,立刻抬头,抬手就扯住琴笙的袍子:“主上,这不关红袖姐姐的事,是红零出了纰漏,要罚就罚红零罢。”

土曜在一边看着,脸色就是一变,忍不住暗自骂了声——“蠢货!”

琴笙梭然眯起眸子,眼里凉薄的光芒一闪而过,指尖微微一弹,浑身寒气梭然外放,红零抓着的那一片袍子一下子就断裂开来。

她整个人都被琴笙神色的气劲一下子给弹开来,只听的“砰”一声,她一下子就摔在墙壁上,跌落在地。

“唔——!”红零一下子就吐出血来,痛得五官都皱了起来。

“是谁,允许你擅自靠近本尊的?”看着与楚瑜一模一样的五官痛苦扭曲子啊一起,琴笙眼底却只闪过一种近乎黑暗的情绪,而他幽寒如从黑暗冰凉海底传上来的声音让周围的人一僵,皆齐齐单膝跪下。

“主上息怒!”

琴笙忽然轻笑着看向那跌落在墙角的红零,神色悲悯,仿佛似在看一个死人:“活着,不好吗?”

他慢条斯理地脱掉了手套,那一举一动,却让人胆寒。

红零从未见过琴笙这模样,明明微笑着,依然飘逸如天上仙,可他眼珠子里的光却让人寒彻了骨髓。

她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强忍着浑身骨头都要碎掉似的疼痛,爬起来跪在地上:“主……主上……恕罪。”

“主上!”金大姑姑领着老金匆匆赶来,一见这个状况,她就低声道:“主上,息怒,事情进行到了一半,宫少宸已察觉有异,何况香山道的人要调理人的背部经脉实在不易。”

琴笙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众人也大气不敢喘,红零更跪在地上,宛如等到宣判的羔羊,浑身颤抖。

好半晌,琴笙抬起手,土曜一顿,立刻上前替他仔细地解开了手上的手套。

“啪!”他随手将手套给扔在了地上,淡淡地道:“各自去刑司领罚,没有下一次。”

他转身拂袖而去。

众人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谁都知道自家主上如今这性子轻易不发火,发起火来,着实所有关联的人都要跟着倒霉。

土曜有些无辜地扫了一眼众人:“本星君会交代我的人轻点的。”

随后在众人恼火的目光下转身就追着琴笙离开。

老金和和金大姑姑互看一眼,也叹息了一声,立刻跟着琴笙离开。

这头红袖走到红零身边,在她身边蹲了下来:“疼么?”

红零闻言,与楚瑜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里掉出泪来:“对不住,红袖姐姐,是我……咳咳……连累了大家。”

“没错,你的莽撞,连累了大家。”红袖淡淡地道:“疼就对了,记着,如果不是你背上的图已经开始纹刺,你就已经死了。”

红零愣住了:“红袖姐……。”

为什么,她明明是为了对方求情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的,对方却说出这种冷酷的话语。

红袖起了身,不再理会红零,冷冷地道:“带下去,回你的房间好好反省,不必给她找大夫,不必去刑司已经是你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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