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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486)

兴平帝微微颦眉,随后再次淡淡地道:“朕自然明白。”

随后,他看向楚瑜:“玉安,你好好地看看,你真的一个都不认得这些人么?”

楚瑜进门看见这些人,就知道自己并不认得他们,但既然皇帝下令,她自然要遵命地转过脸去,再细细看一遍。

见她转过脸来,所有人都又恨又惧地看着她。

她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见自己认得的人,正要转脸回禀皇帝,却不想目光在掠过一对衣衫褴褛的老夫妇时,愣了愣。

而她的动作自然没有被有心人错过,林尚宫微微眯起眼,立刻有人上前扯出那对老夫妇,将他们拉到了楚瑜面前:“说,可认得你们面前的贵人。”

那对老夫妇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侧了脸去看楚瑜,随后低声唤了声:“恩人……她是我们的恩人。”

楚瑜一怔,心中念如电转,知道这是瞒不住的,便开口道:“你们二位怎么会在这里?”

此言一出等于是承认,她认识这对夫妇了,兴平帝微微蹙眉。

那对老夫妇在楚瑜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还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恩人,我们那夜只道您也是个为富不仁的,偏袒我们东家,却不想您其实是侠义心肠的……将我们村子的那车皮草都还了过来,还给了我们村里那么多银钱,救了我们一村性命。”

楚瑜一愣:“我没有……。”

那对老夫妇转脸又对着皇帝磕头,很是激动地道:“陛下,恩人杀了我们东家,只是为民除害,您要明察秋毫啊!”

说着,他们不停地“咚咚”磕头。

他们这一磕头,立刻还有好几个衣衫褴褛的平民纷纷上前给兴平帝磕头,一脸激动甚至泪如雨下地激动述说着楚瑜如何如何“行侠仗义”。

不但楚瑜没有反应过来,连兴平帝等人都愣了。

而另外一边明显就是苦主了,他们也按捺不住地愤怒地和那些‘得了楚瑜帮助’的人们争吵了起来,简直要厮打起来。

楚瑜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看着那些为自己辩解和愤怒指责自己的人,心中忽然有些发凉,轻嗤了起来。

这个局,做得实在太妙——

妙就妙在所有人,都是真情实意的,不管是感激自己的人,还是憎恨自己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是真实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那些爱恨都是真的,没有人说假话,他们说的只怕都是“事实”——

她玉安县主楚瑜是杀人和伤人,而且多是行侠仗义地杀人与伤人,听起来仿佛如此高尚。

如果里面没有因为称不准就杀人,没有因为一点仿佛调戏口角的误会便伤人性命,没有“她说的”那些看似行侠仗义,却嚣张跋扈,甚至轻浮的话语的话。

楚瑜垂下眸子,心中念如电转。

看来设下这个局的人,非但很了解她的行程,而且还真是很有“心”。

证人和苦主都替她找好了,而且似乎毫无破绽,唯一能证明她并没有在那些时间点出现的人证,只有船上的人,而那些船上的人全部都是曜司自己的人,证言可信度自然是大打折扣的。

宫里派来的人本来可以为她作证,但他们当时不被信任,所以放到了另外一条船上,自然也证明不了什么事。

设局的人确实计划周详,这是打算让她翻不了身么。

“住口!”鲁公公看不下去了,怒吼一声。

所有人一惊,纷纷缩了起来,不敢再出声。

兴平帝冷冷地问楚瑜:“玉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楚瑜沉默了一会,看向皇帝,淡淡地道:“臣女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臣女并未做过这些事情,所以,臣女……。”

她顿了顿,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静静地道:“臣女请求与所有人一起押入大理寺,等候大理寺派人查探清楚所有案情。”

兴平帝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楚瑜竟然没有为自己辩解与求情,而是要求押入大理寺。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蹙眉,若是没有闹开,他还能想法子压一压这件事,若是事情闹开了。

楚瑜垂下眸子掩了眼里的幽光,坚定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兴平帝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随后慢慢地开口:“准奏。”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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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男人靠不住啊 (一更)

人间。

人间,此处原本是上京最大的一处酒肆,在寸土寸金的上京里占据了几乎有两个廉亲王府的地界,是奢侈非常的销金窟——最好的酒、最顶尖的乐者、最奢美的房间、五湖四海的最奢侈菜肴,还有你能想到的各色——美人,与尔共享风月人间。

出入者皆是达官贵人,皇族宗室与巨富者。

只是大部分人,都进不到人间最深处这一处最清雅清净之处——扫雪院,甚至并不知道这里也属于人间,只以为这里是背靠着人间的哪家贵人的府邸别院。

而这里却一直是楚瑜极为喜欢的地方,她喜欢坐在那假山的高亭上,眺望着雪落人间里的纸醉金迷,懒洋洋地品着酒壶里的醇香佳酿,再远点便是京城的景致皆在眼底,而特殊的角度设计,却让人不会注意到那高高的小亭上,还有一尾灵动的鱼儿伏在栏杆上眺望——人间。

琴笙静静地坐在镶嵌着透明琉璃的窗边,看着远处的空荡荡的小亭,忽轻笑了笑,眉眼温柔,温情脉脉。

“三爷,小夫人都在大理寺里呆了快三日了,属下有些担心……。”红袖端着热气蒸腾的汤药站在琴笙的身边,看着琴笙,忍不住有些担忧地开口。

琴笙微微一笑,悠然地道:“有吃、有喝、有炭盆子、饿着冻不着她,那丫头狡猾得很,竟记得大理寺丞的名字出现在本尊的密信里,知道他是咱们的人。”

红袖点头,深以为然,但还是忍不住道:“可是,三爷……。”

平日里自己磋磨就算了,她可是记得三爷这等护短的性子,根本容忍不了小鱼会受一点别人的折腾,今儿还真是反常。

琴笙抬手接过她递来的药,温淡地道:“月曜的消息早已送到,他们忍到这个时候才发难,算有耐性了,这次一路上乔装易容成小鱼动手的人里有伊贺忍者,本尊很好奇,南秦月效力于宫少宸的事情,南国公到底知道多少,太后又知道多少,大元的朝廷里又有多少人知道。”

红袖一惊:“三爷,您是想看看这几日会有些什么人从暗中蹦出来,与东瀛人牵扯在一起,一网打尽,可若是太后他们……?”

琴笙微微眯起眸子,幽幽的水汽蒸腾上来,氤氲了他幽晦莫名的妙目:“几十年前那场浩劫里,皇室与朝廷的血流得够多了,不知再流一次,还能撑得住这庞大的天下么。”

红袖忽然有些不寒而栗,三爷从来说得出做得到。

她心情纷乱地端着药碗下去了。

金曜着上前在琴笙身边单膝跪下,替琴笙仔细地替他将染了药气儿的手套换了下来。

他一直沉默着的,此刻却忽然开了口:“三爷,您打算让小鱼小姐在大理寺几日呢,她虽然聪明地要求将自己关入大理寺,避免了在宫里容易被人下暗手的弊端,但终归是监牢**之处。”

琴笙看着金曜,忽然唇角弯起温柔莫测的笑来:“金曜,你不是一贯与那丫头不对付么?”

金曜简单地道:“她是曜司的主母。”

琴笙托着腮,似笑非笑地道:“很好,你还记得。”

金曜忽然身形一顿,垂下自己的桃花眼,平静地道:“属下一直记得。”

随后他站了起来,单膝跪在榻上,双掌轻轻地搁在琴笙的肩膀,替他松弛肩颈因为长期伏案而微微僵硬的肌肉。

一切都如平常的样子,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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