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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329)

楚瑜一愣,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人全部都是刺客和死士?

她的目光迅速地掠过最近笼子里的那些人,果然能发现不少人的太阳穴都高高鼓起,虽然他们看起来灰丧如土,却都分明是练家子。

“也正是有这些源源不绝的东西送上门来,本尊的试验才不缺材料,而且都是身手不错之物,挺得过最痛的折磨,收集起来也容易。”琴笙唇角弯起满意的冰冷的弧度。

楚瑜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然有些茫然。

两年将近六百余名刺客,只怕这是连皇帝陛下都享受不到的‘待遇’罢。

这是身为琴三爷的日常么?

日夜都需要防备着被杀,然后习惯成自然?

她跟在他的身边这些时日却从来没有感受过,是因为他一手培养的曜司照常的运作,所以才能将所有的危险挡在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从他还是个稚弱的小小少年时开始么?

需要多久,需要多少的年复一年,才能在死亡的威胁中习惯成自然,或者麻木。

所以即使纯稚乖巧如仙仙,杀人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从不眨眼,满脸染血,也能笑得一脸纯真。

……

原来,活下去。

竟对谁,都是那样艰难的事。

……

楚瑜看着他沉静的背影,莫名地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微微地发疼和紧抽,她轻叹了一口气:“我背上的图,为什么需要剥皮,或者用活人试验?”

琴笙漫不经心地道:“你背上的是总图,需上色之后展现出其中隐藏的海路,黑海老魔一手温刺图,独步天下,每个人的体温、血脉不同,呈现出来的"se tu"皆不同,只有正确的才能显露出海路,人人血脉分布不同,所以进展极为缓慢,至于剥皮,自然是为了毁尸灭迹。”

楚瑜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忽然绕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盯着他:“你……为什么不直接在我身上试?”

她问的时候,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

琴笙垂眸,平静地看着她,忽然精致的唇角挑起一丝轻浮又古怪的笑意:“怎么,你很想我在你身上试么,既然你这般要求,本尊自然可以满足你。”

楚瑜看着他,忽然摇了摇头:“你很想让我怕你么,琴三爷?”

说完,她有些讥讽有有些失望地弯了下唇角,转身就走。

只是尚未走出两步,她忽然就被人一把大力地捏住了肩狠狠一拽,抓进一个冰冷的泛着腥甜的怀抱:“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他冰冷的呼吸抵在她的发鬓之侧,轻声地问。

那幽柔的声音里,竟莫名地似带了一丝诡谲的颤抖。

------题外话------

☆、第七十三章 献祭 (二更)

楚瑜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他的力气很大,这大神彻底苏醒后,每一次抱住她的时候一点都不知道克制,他的动作与他温柔面具截然不同,每一次都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骨头里似的。

他身上的那种冷香混合着血腥的香气如影随形地缠绕上来,又激得楚瑜体内气血翻腾。

她闭了闭眼,强行压抑下那种想要撕开身后男人衣衫的冲动。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和他分开过,在水寨之前失联那十天,她也从没有过这样的躁动,只是会想念他,想念他身上的香气想得紧。

看来是上次他阴了她一把之后的后遗症。

这个男人……

实在是,心思藏太深,太习惯将那温柔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戴在脸上。

不若白白,她总能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知道怎么能拿捏住那矜傲的猫儿,哄得他服帖并不难。

可是琴三爷……这一次,若不是她来问,他根本不会告诉她,这般恐怖血腥的屠宰场似的阵仗,是为了不让她受痛。

……

那一种暗藏在血腥冷漠里,沉默的温柔。

怎么能让她心底没有触动。

他的拥抱,力度大得让她心中隐痛。

可是……

“三爷。”楚瑜么忽然淡淡地开口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如果你打开牢门,这些人会逃么?”

“不会。”琴笙许久,才慢慢地道,同时依然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垂着眸子,轻轻地嗅闻着她的发鬓,让人琢磨不清他的情绪。

楚瑜闻着鼻息间那缭绕的甜腻又清冷的香气,似自问自答地道:“是,他们不会。”

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

但是以他的智商和手腕想要毁灭一个人的精神,让人绝望,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甚至死士和刺客这种专门训练出来意志坚定的人形凶器,对于他来说,毁灭驯服他们的精神与意志也许像一个有趣而残忍的游戏。

笼子里那些刺客和死士的眼珠里已经没有一丝生气,身为死士不敢死,也不能活,放弃了思考,只有麻木如圈养的畜生一般生存,心甘情愿地献祭,就是最好的证明。

……

她慢慢地道:“恐惧、敬畏、崇拜、害怕,绝望确实是禁锢一个人的最好枷锁,让对方臣服,甚至像这些笼子里的刺客和死士一样变成麻木的畜生,即使打开了牢门,也不会离开,乖顺温驯地匍匐在你的脚下,任由你刺破他们的皮肉,剥掉他们的皮肉,甚至渴望你弄死他们给予解脱。”

他是一个很好的“驯兽师”,而且乐此不疲。

楚瑜每说一句话,琴笙的呼吸就越发地轻一点,到最后,她几乎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却能感觉他抵在自己发鬓身边。

但她还是一字一顿地道:“但是,我、不、会!”

她宣告着:“我绝对不会成为里面中的一个,我的意志只属于我自己,绝不会被你驯服!”

话音刚落,琴笙抱住她的手臂梭然收紧,白皙的手指几乎掐入她的肌肤里,另外一只手仿佛无意识地摸上她纤细的脖颈。

他身上的香气随着他情绪的波动愈发地浓稠惑人,如有实质一般。

楚瑜额上浸出细密的汗珠,浑身都浸在火里似的,只是一双明丽乌黑的眸子,此刻像冰冷的水洗过一般,冷静得吓人。

“你听好了,琴笙。”

她抬手握住了他的玉骨手,一点点、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臂上掰开:“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要的男人是谁,就算他忽然转了性子,不再是我熟悉的样子,但是我依然尝试靠近他,如果可以,我希望重新得到他,但是绝对不是作为一个奴隶被恐惧和绝望永远地禁锢在他身边。”

她强迫性地捏住他僵硬的手指,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手,随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乌黑沉冷的大眼珠定定地看着他平静却苍白的面孔,声音有些喑哑:“不要再试图用你以前对付敌人,和征服你属下的手段来驯服我。”

他的乍暖还寒,他的时近时远,他的矛盾,他的冷,他的莫测,他的炽烈……在她看见这里之后,忽然让她明白了一件隐藏在他深深幽瞳暗海里的真相,或者甚至可以说阴谋。

……

楚瑜看着琴笙被鲛人灯照耀得愈发冰冷和苍白的面容,那是他温柔面具第一次彻底地出现了龟裂,她甚至可以看见其下狰狞阴森的表情。

若是曜司里任何一个人,只怕早就已经跪了下去。

但是楚瑜却觉得很愉快,她捏住他的手,凑近他的脸,轻声道:“我如果要留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边,任他得到我的一切,那只会因为我钟情于他,绝不是因为恐惧和绝望。”

琴笙琥珀色的妙目里,温柔惑人的夜雾已散尽,泛出冰冷狰狞金光,波澜阴惊非常,有狂风戾雨几能将人生生吞噬。

“楚、瑜,你很好。”

他忽然开口了,精致薄唇间一字,一顿地念着,声音很轻。

楚瑜却觉得他像是要将她的骨肉血脉在唇间碾碎,咀嚼然后一点点地吞噬入腹一般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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