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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116)

金曜没有说话,但金姑姑见他桃花眼中满是固执倔傲之色,竟是不肯退让的模样。

半晌,金姑姑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还是点了点头:“十二里村鬼敲门,我已经着人几乎将十二里村翻了底朝天,却并没有寻到黑海老魔手上那份藏宝图,也没有看见任何线索,所以我才让你们再去详查宫少宸。”

当初在十二里村出现的关键人物只有宫少宸和楚瑜,如今楚瑜已经是他们曜司之人,唯一不可控的因素只有宫少宸。

金曜沉默了片刻,眼底闪过若有所思:“主上骤然决定火烧琴园,就是要在琴园里将黑海老魔和他的黑海教徒们清理干净,主上分明不打算留活口,会不会是因为主上已经有了藏宝图的下落……。”

金姑姑微微颔首,神色却有些无奈:“主上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你说的很有可能,但是现在主上的情形,你也看见了。”

就算三爷真的知道那最要紧的藏宝图部分在何处,又能如何?

他——不记得了!

金曜垂下眸子,片刻之后,才慢慢地道:“我还是觉得楚瑜有问题。”

“行了,我知道你对她有成见,但是你要明白她现在已经是咱们曜司的人,她这些日子尽心尽力,咱们都是看地见的,曜司里最忌同门相残,你莫要再触门规!”金姑姑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声音也冷了不少。

说罢,她搁下茶盏,起身向门外而去:“金曜,你且在这里好好地想想罢,若是再惹怒了主上,我们都救不得你。”

说罢,她拂袖而去。

金曜沉默了下去,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的蓝天发怔。

许久,他才忽然开口,却也不知说给谁听一般淡淡地道:“我于她,并无成见。”

堂内寂寂无人,只有凉风来去。

……*……*……*……

琴家绣坊

虽然经历了一场火事,但所幸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如今整个绣坊里虽然那三间烧了的绣房的残砖断瓦看着还有些触目惊心,但是其余的绣房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甚至地面都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整个绣坊里秩序井然得像是从未发生过火灾一般。

楚瑜,甚至其他绣行行主们都对这种训练有素叹为观止。

“简直如军队一般……。”一名绣行行主忍不住嘀咕。

楚瑜忍不住暗道,确实如此,这种反应规整的速度,岂不是就像军队一般。

金姑姑闻言,也只淡淡地一笑:“让诸位见笑了,今日劳累了一日,还烦请亲王殿下和诸位使节诸位在我们绣坊将就一宿。”

琴家绣坊占地极广,占据了还剑湖最美最清净处,其中自有不少客房可以让来往客商们休憩,环境比外头的客栈不知好了多少,甚至皇亲国戚也不是没有招待过。

廉亲王自然住得,而绣行的行主们自然求之不得,至于加尔文那些人,原本是该回他们的驿馆休息的,这会子却因为楚瑜在这里,他们都赖着不想回去。

金姑姑也只得安排他们住下。

虽然加尔文和许多绣行行主还想留下楚瑜再追问些天工绣坊里的细节,但金姑姑眼明手快,安排人送走了疲倦的廉亲王,直接拉着楚瑜道了声“少陪”,便径自离开。

众人只得做鸟兽散。

这一头楚瑜跟着金姑姑一路走,一路揉着肩膀叹气儿:“还好姑姑疼我,要不估计今夜都不得脱身。”

金姑姑看着小丫头脸上那点疲倦的神色,倒是有些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你这丫头,三局大比锋芒毕露,还想安生么,今后你就知道进了曜司的好处了。”

楚瑜揉着肩膀的手一顿,忽然道:“锋芒毕露也非我所欲,若是我早知姑姑你们也许并不需要我强出头,也许我就不必这把殚精竭虑,枉做了跳梁小丑。”

金姑姑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却见面前少女眼神清冷得像能看穿世事,练达而淡漠。

她与楚瑜对视了片刻,方才淡淡地道:“你怎么知道曜司不需要你呢?”

楚瑜弯起唇角:“姑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早前我也不是没有怀疑,因为你们都太镇定了,我原想着也许是因为琴家家底厚实,所以不在乎官造得于手中与否,但后来想想官造之权牵扯如此之大,您不可能不计较,但却放心我这么个对刺绣一窍不通之人应战,定不可能没有做二手准备。”

金姑姑转身边行,边神色无波地道:“嗯,继续说。”

楚瑜也慢慢地跟了上去:“但我最终确定您也许不光是有后手,更甚者,怀疑您也许知道琴家根本就不会失去官造之权,却是因为年大管事对我的态度和她对您吩咐的阳奉阴违。”

年大管事她也许傲慢,但既然能担任琴家绣坊大管事这么多年,必然不是一个头脑简单之人。

在年大管事的心中,一定非常清楚就知道算她楚瑜输了,也许对三爷的名声略有影响,但对琴家实质的影响并不大。

所以年大管事在不涉及她自身领地大权的时候,对她面上还是能敬则敬,能配合就配合,而在涉及绣坊控制权之时,却还是秉持了私心,阳奉阴违。

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的烧掉了三间绣房的大火,金姑姑就算知道她阳奉阴违也不过是将她训斥一番,或者扣工钱月俸罢了。

楚瑜说完之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金姑姑。

却见金姑姑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只颔首点头:“你说得没错,就算你输了,我们一样有法子拿回官造大权,这官造大权除非是琴家自己不要,否则永远轮不到别人的头上。”

“所以您只是借着我的手去教训或者刺探宫少宸的底细,对么?”楚瑜眯起大眼,眼里闪过幽幽的凉意。

居然能说出除非是琴家不要,否则永远轮不到别人头上这种话……

琴家里头的水,到底多深?

金姑姑转脸看向楚瑜,目光莫测:“小丫头,我知道你心里这会子一定会不痛快,但你既已经是我曜司中人,便该明白有些东西你现在并不应该知道,就不要刺探了。”

她顿了顿,伸手摸了摸楚瑜软绒轻薄的刘海,神色变得异常的温和:“你真的很聪明,金姑姑很喜欢你,不知你可愿意做我的弟子,日后姑姑老了,你接替了金姑姑成为金字辈,伺候在三爷身边的时候,想知道什么,自然也都知道了。”

金姑姑难得温柔如此,像一个慈祥的长辈。

而一贯深沉而威严之人,一旦温柔起来,多让人难以拒绝。

楚瑜黑白分明的大眼一转,却忽然抓过金姑姑的手,笑眯眯地嘀咕:“我怎么看着金姑姑您这会子笑得像拐子婆,这是要拐了我去给三爷当伺候的小仆么,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金字辈,改成金鱼,那多傻!”

楚瑜,楚瑜,瑜乃美玉也。

金瑜,金鱼……想想都觉得这名字要多傻缺就多傻缺。

何况,当了金字辈看着风光,一辈子劳心劳力地为他人,她还没傻成那样!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金姑姑倒是没有想到楚瑜会拒绝这等‘诱惑’。

她一辈子没有儿女,将琴笙当成主子,也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外,这会这是真心喜欢楚瑜的机灵与资质,想收她做关门弟子。

这是曜司里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处,此刻竟拒绝?!

金姑姑瞬间愣了愣,虽然有些恼火,却瞥见楚瑜那慧黠灵动的讨好小模样,失笑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促狭鬼,我还真不放心你在三爷身边,我还怕哪天你把三爷给折腾坏了。”

只是她未曾想,这话倒是一语成谶。

楚瑜凑到金姑姑身边,勾着她的手臂,笑眯眯地道:“我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姑姑看在我为曜司这般出卖色相又出卖心力的份上,给涨点工钱就是咱们曜司最大的好处了。”

金姑姑摇摇头,有些无奈地道:“行了行了,也是我欠了你这讨债鬼的,就让你和七曜星君一样的薪俸,可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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