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凤舞(94)

“……”我沉默，半晌，“你多大年纪。”

他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

我瞪大眼睛，随即以手抚额，全身都是无力感，“那么拜托，不要用这么沉重的语气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

他弯起嘴角来笑了笑，“那你多大？”有那么一点点他那个年纪该有的可爱。

我想了想，伸出一只手，再伸出一只手，觉得不对，干脆道，“十六。”这是，这个身体的岁数。

他学我的样子，以手抚额，“那么拜托，不要做这么幼稚的动作。”

我横他一眼，拉下他的手，弹弹他的额头，“一个五岁的小鬼，不要学大人说话。一点也不可爱的小鬼。”

“……”我离得他很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嘴角抽搐了几下，“不要一直强调我是五岁的小鬼！”

“你明明就是啊！”忽然之间，就这么心情大好，我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拉起小鬼的手，“喂，小鬼，告诉姐姐你住哪里？”

“你要干嘛？”他眼底写着警戒，却仍是乖乖的让我牵着手，这么快就学会了不挑衅比你强的人的吗？

我赞赏的摸摸他的头，“不挑衅比你强的人，学得很好，姐姐要再教你一点，”我低头，“永远，不要轻易透露出自己的弱点，因为，那是别人可以轻易用来威胁你的东西。”

听完我的话，他低头，似在思索什么，我也不打扰他，只是笑了笑，牵了他往前走去。

就这样漫无目的走了好一阵，小鬼像是终于想明白了，抬起头来望一下周围，“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停下脚步，“没打算。”

“那你在往哪里走？”

“没啊，我见你在想事情，觉得走着想比较好嘛。”我无辜的望向他。

“……”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这边走！”

我带着笑容，任这小鬼将我引过去带过来，穿过林子，走到一片陡坡前。

“你住这里？”我环顾四周，除了杂草还是杂草，没有一点人住的痕迹。

他沉默，飞快的瞥了我一眼，眼里的意味，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清楚，但仍能看到里面隐隐的不屑，“这边。”

只见他走到陡坡前，扒开一些看似自然生长的新鲜的草，再是杂草，然后是一大堆藤蔓，接着是看不出一点异样的几块大石头，清理开碎石，里面竟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钻入的洞口。

我站在他旁边，也不插手他的工作，怕他嫌弃我碍手碍脚。

先是惊讶，然后涌上的是浓浓的酸楚，这么小的孩子，如果是平常人家，应该还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宝贝，是该无忧无虑的撒娇，捣蛋，闯祸，然后父母亲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的年纪。而我眼前这个，却被迫的成熟起来，现在还要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费力掩饰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他抢，他躲，他撒谎，他审时夺度，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虽然，连他自己也无法明了到底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心有点酸，有点软。强忍了下去，我现在，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到很好，拿什么，去怜悯一个说不定比我自己还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活下去的孩子呢？

“好了，进来吧。”他有些漠然的指指洞口，那态度，自然得流露出一丝矜持，仿佛不是在请人进一个山洞，而是请别人进入宫殿。

我蹲下来望了一眼，“你确定装得下我们两个人？”

“你不相信？”他皱眉。

“好吧。”我耸肩，率先钻了进去，出忽我意料之外，钻进去之后，里面的空间相当的大，足够两个人坐卧。而且，最奇特的是，竟然可以从洞顶，透出一些光来，虽然很模糊，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清的。

他跟在我身后钻了进来，还不忘在洞口布置一翻。

“你就住这里？”洞里面，连可见的火堆都没有，只有一个草窝，还有一个破瓦罐，里面有一点脏水，旁边的，应该是食物吧，虽然我已经看不清它没发霉之前是什么，但这么珍而重之的放在中间，一定是吃了可以活下去的东西。

“恩。”他席地坐下，慢慢开始将自己缩成一团，“如果你饿了，就吃一点吧，不过别吃完了，如果明天找不到东西，还要靠它活下去。”他指了指那团发霉的东西，“如果不饿，你可以睡我的床。”又指了指草窝。

说实话，折腾了这么半天，我已经开始饥饿，但是我还真没有吃下那团东西的勇气，而且看他那么慎重的样子，我怕是也吃不下去。

“先不急，”我在他对面坐下，也学他抱了膝，“你先给我说一下这里的详细情况。”

“详细情况？你想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