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兮从我栖(62)+番外

偏殿之中，静笙在等候着，因为说去拿衣服的暮月迟迟不回。

等的有些无聊，静笙便趴在窗沿上，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

门扉开启的声音传来，静笙以为暮月回来了，回过身，眼前看到的，却不是暮月，而是……

“君时？”

第六十章 情断，惊变

苏浅起身，正准备去一趟偏殿。

偏偏这时，大殿中的丝竹声乐停了下来，尚工局的宫人们拿着一盏盏未题字的天灯鱼贯进入大殿。

“要祈天灯了吗？”旁边传来小穆后颇有些期待的声音。

祈天灯是每年中秋宴上的重头戏，皇帝与众人会在天灯上写下祈福的话，向天祈愿国泰民安，然后放飞天灯。

尚工局宫人已将天灯呈至面前，苏浅眼中划过微不可察的神色。

看来，她是一时走不开了。

而另一边，偏殿之中，静笙和君时，两人对面而站，四目相对。

相对两无言！

君时从没想过，他们也有这么一天。

在君时的记忆里，静笙一直像是七月的小太阳，光芒四射，总喜欢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现在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平静得君时都不习惯！

他伸手，想触碰她，静笙却毫不犹豫地退了一步，避开了。

“五皇子请自重！”静笙开口道了这么一句话，话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漠疏离。

“我……只是想看看你…”君时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哑地厉害，“我很久没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呵……”静笙只觉得讽刺，当初是他亲手把她送给了别人，现在是什么情况，摆出这样一副情深的模样，难道不觉得好笑吗？“很好，就不劳五皇子挂心了。”

听到静笙一口一个“五皇子”，君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怨我，可当时的情况……”

“不怨！”静笙打断了君时的话，“我并不怨你。”

“笙笙……”看着静笙面无表情地说着不怨，君时心里却没由的慌。

“被当成另一个人五年而不自知，被利用打击北狄，被当成战利品送给别人……”明明说着自己过去的种种不堪，静笙的语气却是意外的平静，平静地过分，“桩桩件件，都是我蠢，怨不得旁人！”

“旁人？！”君时看着静笙，难以置信。“在你心里……我已经沦为旁人了吗？”

“当然不是，”静笙忽然笑了，可浅薄的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

“毕竟，你还得唤我一声“皇嫂”，不是吗？”

皇嫂！

这句话，如同数九寒冬被一桶冰水淋下，君时看着面前漠然的静笙，从未想过，她也有如此残忍的时候。

他一直认为，静笙会在他的身后，一直会在！只要他回头了，就能看见她，一如过去的五年。

可现在，她就在他面前，他却觉得，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笙笙……”

“不要再这样叫我！”静笙眼中尽是冷意，哪还有过去的温柔遣倦。

她是北狄的公主，她有她的骄傲！

从君时算计她的母国时，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更何况来到大宁，知道了自己不过是羽弗纥纥的替身。

静笙对君时情意已经死了！

死在了合欢殿上，那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中。然后又在香积寺那一方小小的灵位前，烧成了灰。

就连最后的那一点灰烬，也在泠园那一句“皇嫂”中，灰飞烟灭！

“君时，知道吗？你现在这副晚来的故作情深，只会让我恶心罢了。”

静笙的话，让君时脸一下白了。

她说……他让她恶心……

“下次不要再耍这种小手段引我来见了。”从一开始看到君时，静笙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她知道宫宴上弄湿她衣裳的宫人必是君时授意的。

“你连见我……都不愿了吗？”

“你我叔嫂，自当避嫌。”静笙转身离开，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君时并没有挽留，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静笙走。

摇曳的烛光中，少年黝黑的眸子晦暗不明，在看不见的地方，疯狂的痛楚在蔓延，慢慢滋生出可怕的妄念。

我们之间，不可能只终于此！

属于我的，被君樾抢走的你……

终有一天，我会抢回来！

另一边的大殿中。

一盏盏写着心愿的天灯被放飞，漆黑的夜空被点亮。满天跳动的火光和繁星交织辉映，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美轮美奂。

忽而，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撕裂了这份美好。

一支铁矢羽箭从夜色中来，射穿了皇帝亲自放飞的那盏天灯。

天灯落地，灯中的烛火燃烧，瞬间烧毁了灯身绢纸上“国泰民安”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