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臣服(148)
父子俩的关系也缓和不少,不像最初那样见面就吵,三两句便不欢而散。
一场车祸,导致卧床多年,但在贺成跃的眼里,算是好事。
贺隐不觉得多,这些年酒量又精进不少,“三杯而已,不多。”
“敢情前两年胃出血住院的人不是你了,好了伤疤忘了疼。”贺知愫刺他,把杯子连同酒一起收了起来,说什么都不让喝。
她这五年也渐渐回到国内,前段时间刚从剧组杀青回来。
有人能管着贺隐,最高兴的无疑是周明锴,幸灾乐祸道:“阿隐,听姐姐的话,少喝点。”
贺隐抬眼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滚。”
周明锴笑了笑,现在他有后盾,不怕贺隐,“明天的拍卖会你到底去不去,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不去凑凑热闹?”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凑的,哪年不得凑个十几回。”贺隐在意大利这么久,各种宴会拍卖会交流峰会不断,早就对这种宴会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休息一回,自然不想再去参加这种无聊又无趣的拍卖会。
周明锴还在努力劝说,想让贺隐多参加这些宴会,说不定就能在宴会上遇见个心仪的姑娘呢,“那毕竟你好多年没回来了么,国内和国外还是不一样的。”
贺隐思绪被拉远,想起很久之前也是在拍卖会上,拍下了一枚蓝宝石戒指,那枚戒指,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戴着。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心里总还是有这么点微末的希冀。
周明锴喊了贺隐好几声,贺隐才恍然回神,“累,不去。”
周明锴也不再劝了,反正以后机会还多,“行,那你好好休息。”
——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明城,零星几颗星星挂在天空,距离却相去甚远,不免显得寂寥孤单。
城市依然灯火辉煌,却只能让人觉得无限悲凉。
越热闹的地方,孤独越无处可逃。
贺隐昨天回国,没住酒店,不知是不喜欢酒店的设施味道,还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依然没死心,他住在了第三公馆。
想着距离近点,或许还能有缘碰见。
只是不知道那人还住不住在这。
贺隐沿着熟悉的道路往第三公馆里走,这些年第三公馆倒是没怎么变化,只是绿化越来越好,不知名的花越来越多。
刚接手贺氏的时候他每天忙到很晚,彻夜不休也是常有的事。
虽然身体很累,但贺隐觉得这样也好,忙起来就不会有时间去想起她。
但是思念这东西,越是忽略,越是浓烈。它只是被隐藏了,却还在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越累积越深重。
周明锴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贺隐觉得时间只是让人遗忘了不够重要的东西。
那些刻骨的思念和深刻的记忆,只会随着时间的发酵,愈发清晰。
有时候难得休息,躺在床上,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便开始无孔不入,折磨的他难以安眠。
贺隐开始吃安眠药,以此来忘记一些事情,好快速入睡。
但睡着后该出现的人还是会在梦里出现。
梦有好有坏,梦里的那人有时会言笑晏晏,有时会娇软撒娇,但最终都会变得无情。
不管自己怎么挽留,她依然坚持要分开,说不爱了,腻了。
后来,贺隐开始恨她,恨她的无情和狠绝,恨她那么轻易就放弃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有段时间贺隐不再梦到她了,一觉醒来怅然若失。
那段时间贺隐不敢睡觉,他怕梦里真的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贺隐怕她也恨自己了,再也不愿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手机里有很多她的照片,白天工作累了贺隐会拿出来看看,看着看着会发呆很久。
人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贺隐想,白天看多了,晚上就会梦见了。
晚上确实梦见了,但是她的面容看不真切,在梦里,她跟自己说再见。
贺隐吓得直接惊醒。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贺知愫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弟弟这样折磨自己,逼着他去看心理医生。
贺隐不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但碍于姐姐的淫威,还是装样子走了下流程。
打那以后,他开始自我调节。
白天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公司,晚上想着那人入睡。
两种情绪不停拉扯,不知过了多久,才达到和平共处。
一晃五年过去了,贺隐也已经很少再想起她。
周明锴或许说的对,时间会冲淡一切。
但若真的冲淡了,为什么会放着酒店不住,选择来多年不曾住过人的第三公馆的公寓,又为什么会不知不觉走到了她住的公寓楼下。
贺隐反应过来自己走错了路,无奈自嘲。
原来所谓的忘记,只是自我欺骗和麻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