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篆火星继续爆开,燃着了它脸上披着的脏污黑发,露出了一张脸。
没有五官。
眉眼和鼻梁全部划烂削平,皮肉早已腐烂,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又没有像身上一样变成白骨,依旧有腐肉附着在头骨上。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里,没有光芒和生机,只有一团阴森无比的怨气。
“妈的什么东西!”澹台超平时也算教养良好,此刻也被吓出了一声脏话,手里的攻击符疯狂砸出去。
那惊尸缓缓转过头,黑窟窿一样的眼睛对准了他。
倏忽之间,一道黑色光芒电光石火,当头向他劈来。
那剑快得匪夷所思,澹台超疯狂往边上急闪,可是却已经晚了一步。
几乎没人看得清发生了什么,澹台超惨呼了一声,半边肩膀上鲜血狂飙,被削了一块肉下来。
澹台芸娇弱身子一闪,冲到哥哥面前,手中利剑迎上了那柄黑剑。
她的宝剑也算是利器,可是一沾上对面剑锋,明亮的剑刃竟然发出了一声“滋啦”异响,被死气侵蚀出了一处豁口!
一道白衣身影袭上,剑身斜挑,帮她挑开了那柄黑剑的粘连。
正是宇文离。
他冲着澹台芸一点头,澹台芸脸色微微一红,急忙顺势退下,飞快扶起了摔在一边的哥哥。
元清杭也扑了上来,扬手打出了几道惊天动地的爆炸符,那具惊尸剧烈地晃了几下,可是没过片刻,身子又稳住了。
黑剑到处,血肉翻飞,惨叫连连。
元清杭一边打,一边躲着重剑,冲着宇文离大叫:“你们还不捏碎玉牌求救?”
宇文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捏?”
元清杭理直气壮:“我们家就俩人!好意思叫我们捏吗?”
捏断玉牌求外援,那人曾经拿到的积分会全部清零,转移也属于无效,这时候当然谁都不愿意。
另一边,一个小门派的弟子却忽然带着哭腔叫:“我们捏了!已经捏了两枚了,没人来!”
元清杭和宇文离都是一惊。
进山之前,规则说得清清楚楚,每人的腰间玉牌和外界相连,一旦主动折断,在山谷口守候的剑宗弟子们就会通过传送阵瞬间赶来。
现在无人应答,又是什么情况?
澹台芸帮哥哥迅速处理好伤口,快速拿出一个小罗盘,盯着上面宛如死水一滩的指针,脸色苍白。
她抬起头,看向元清杭和宇文离:“这个聚阴阵不对,灵力波动传不出去了。”
……
山谷外,黎明前,四周的浓黑比任何时刻都凝重。
商朗抱着剑,和一堆师兄弟们横七竖八地躺在树下。
他眼睛半眯半睁,困兮兮地又看了一眼山谷入口。
“好神奇哦,今年没人求救。”他捅了捅身边的宁小周,“你不是知道挺多轶事的?说说,上一届也这样?”
宁夺坐在树下,姿势似乎一分也没有变过。
闻听商朗问话,他睁开眼,淡淡扫向这边。
宁小周一拍胸膛:“这个我知道!宗门的藏书阁里有记载过,上一届术宗大比,总计七十八人中途遇险,向场外剑宗求救。”
他掰着手指:“上上届呢,也就是二十四年前,那一届更多。”
旁边的师兄弟们来了精神:“哦哦,多少?”
“由于考题过于乖僻,好几家弟子先后陷入一个迷心阵中,在里面转了一夜,都以为时间过去了几个月,最后扛不住绝望,捏断玉牌认输的,总计有就一百五十多人。”
商朗打了个哈欠:“都是快天亮才熬不住的吗?”
宁小周摇摇头:“不啊!子夜时分最多了,阴气最重、邪物最凶嘛。”
商朗抬头看看漆黑一片的天,有点发怔:“啊……是吗?”
旁边的古树下,宁夺忽然站起了身。
山间的夜风越发得大,他颀长身影站在巨大山谷口前,白色衣袍在猛烈的山风中翻卷着,隐约露出衣角的两朵赤色云霞,和白云图案交相辉映。
那是苍穹派金丹初期的标志。
白云代表筑基,一朵赤霞代表金丹初结,两朵代表即将冲关,三朵代表金丹中期凝实境达成。
“师弟!”商朗叫了一声。
宁夺回头:“我要进去一下。”
商朗大惊,“噌”地一下蹦起来:“什么什么,传送阵有反应了?”
宁夺缓缓道:“暂时还是没有。”
商朗愕然:“那没有方位指引,你去哪儿?”仟仟尛哾
夜风忽然变得冷冽,刮过林稍,发出一阵阵呜咽般的森冷涛声。
宁夺缓缓站起,一身洁白衣袍在夜风中翻飞,赤色红霞如同两团烈焰飞扬。
他明澈目光盯着那无边夜色,道:“随机传送吧,进去后,我到处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