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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597)+番外

他和延陵君之间就只差了五岁,这么端出长辈的款儿来,着实是叫人觉得不适。

延陵君漠然的移开了视线,不接他的话——

不是他当初不想趁热打铁,而是那时候根本就没拿下褚浔阳来,皇帝答应了有什么用?不过废话而已。

“陛下,我十二舅舅的脾气随意,说了什么不当的话,还请您见谅。”定了定神,延陵君就直接对皇帝说道:“不过臣下是真心想要求娶浔阳郡主,还请您成全。您若是因为太子表兄而有顾虑,那么大可以现在就宣他进宫,我们当面说清楚了就是,一点家务事,不劳陛下挂心!”

皇帝心里是一百个也不会赞成把褚浔阳和风连晟绑在一起的,闻言便是一再沉默,有过了半晌,他方才定了主意,对李瑞祥道:“去东宫传旨,请太子和浔阳一道儿过来,其他人都暂时请到偏殿里等着。”

说完,他便是当先起身进了内殿。

风邑弹了弹袍子起身,却是十分配合的跟着宫婢去了旁边的偏殿。

李瑞祥进去安置好了皇帝,又去吩咐人传旨东宫。

褚琪炎是先一步出的大殿,而延陵君则是落在最后,出门去见他也不曾离去,就站在右侧回廊的尽头,负手而立,看天际云卷云舒的画面,面容冷峻,不知道在想什么。

延陵君的脚下并未迟疑,脚下方向一转,直接就走了过去。

“世子还不走,是要继续留下来搅混水吗?”延陵君随口问道,与他隔着两步之外的距离,两人并肩而立。

褚琪炎的面部的线条本就十分冷硬,今日看来,就更是有一种刀雕一般十分惊人的冷厉气势。

他却是没有回头和延陵君对视,只就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你隐藏至深,如今却突然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自曝身份,这一前一后的反差太大,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吧?”

延陵君莞尔,唇角牵起一个弧度,笑问道:“世子这是在质问我?”

“不是!”褚琪炎否认,语气平平,并不掺杂任何的情绪,“只能算作是彼此间探讨问题。起先的时候说你是为了接近浔阳才处心积虑的混入朝廷,我并不相信,不过现在,我倒是信了。你既是为她而来,要走——自然也无外乎一个她的!”

之前很多人都怀疑过延陵君接近皇帝是别有居心,可事实上他近水楼台,但却什么也没对皇帝做过。

现在他又自行暴露身份,在这样的多事之秋里,要说他不是为了褚浔阳,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反倒说不过去了。

延陵君不置可否。

褚琪炎似乎也并不在乎他会不会回答,静默片刻,就又突然再度开口问道:“你想要带她走?”

延陵君闻言,便是笑了,反问道:“不可以?还是——”

他说着,就再次侧目朝褚琪炎看去,刻意的加重了语气道:“世子你确乎是很反感此事的。”

褚琪炎的唇角扯了一下,回望过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

一个绵里藏针,一个笑里藏刀,却都能明确的感受到来自于对方眼中的森冷冰凉的敌意。

对视半晌,却是褚琪炎先开口。

他直视延陵君的面孔,不避不让,字字清晰又肯定的开口道:“你错了,我不是反感,是不准!”

他的语气不重,但是每一字的咬音都很清楚,落在心上,掷地有声。

即使延陵君知道褚浔阳和他之间无甚关系,但是在外人眼里,他和褚浔阳之间可还是担着一个堂兄妹的名头的。

这样的事,换做是任何人,一定都会无地自容,难以启齿的。

可褚琪炎却偏就这样坦然的承认了。

延陵君也大为意外,不免怔愣了一瞬,然后再下一刻,他的目光便是突然收冷,一改方才散漫不及的面容,整张脸上的神情瞬间就转为冷肃。

他看着褚琪炎,唇角牵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凉凉道:“不准?南河王世子,你好像是还没有搞清楚自己此时的身份,我和她的事,可从来就没有第三人置喙的余地,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当是十分清楚的。”

他会来见皇帝,并且请求赐婚,可并不是因为稀罕他这一道赐婚的圣旨,而分明就是别有目的。

褚琪炎自是有所察觉。

“那是你的事!”褚琪炎道:“你要做什么,不用跟我商量,而至于我要怎样,自然也无需同你招呼过才能去做,大家各凭本事罢了,没甚的好说。”

“就是这个话,大家各凭本事罢了!”延陵君道,也是针锋相对,话到一半,他就是不由的语气一沉,讽刺道:“众所周知,东宫和南河王府势不两立,浔阳她是和你们南河王府结怨不浅,你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她,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上方对决,刀剑无眼,她对你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真要将她留下——我还是好心劝你一句,切莫要作茧自缚才好!”

这人居然是对褚浔阳起了觊觎之心,并且还这样的明目张胆。

延陵君这话也当当真是毒的很,直接泾渭分明的给对方划了楚河汉界——

你和她是死敌,这辈子都别指望了。

不过话虽是说出来了,他心里却也并不觉得痛快,那眼神还是冷飕飕的。

褚琪炎被他的家激着,却是无从反驳——

褚浔阳和她之间,在他幡然醒悟,她已经在他心上的那一刻,她也更是早就站在了他的对面,大马金刀,势不两立。

若说是别的任何事,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就是她——

他就是有千般本事也无能为力的。

褚琪炎极力的隐忍情绪,唇角紧绷成了一条直线,目光冷淡的不再言语。

延陵君和他想看两厌,冷笑一声,便是一甩袖,扬长而去,径自出了皇帝寝宫,到附近的花园散心去了。

褚琪炎负手而立,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一道身影时而从花树中间错落而过,眼中神色一沉再沉,直至最后,落入一片苍茫无边的晦暗夜色当中。

李林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可是碍着延陵君在场,便是没敢露面,这时候才轻手轻脚的绕到了褚琪炎的身后。

“世子!”他没听到方才褚琪炎和延陵君都说了什么,但很显然,那场谈话并不愉快,所以开口的时候就带了几分小心。

“嗯!”褚琪炎头也没回的冷冷应了声,直接问道:“交代你的事,办妥了?”

“是!”李林道:“已经妥了,皇上派去浔阳的四名暗卫,都解决掉了,没有纰漏,应该——消息很快就能传进宫里来了。”

“哼!”褚琪炎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忽而扭头朝皇帝寝殿大门的方向看了眼。

皇帝派出去的暗卫出事,他的第一反应,肯定就是东宫做贼心虚,到时候只要在此基础上稍加运作,这颗怀疑的种子一旦在皇帝的心里这根,要成长起来,就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主仆两个心里各有盘算,彼此沉默了片刻。

李林正犹豫着要不要告退的时候,旁侧他才刚拐过来的小径那里,就见一名手下的侍卫探头探头,神色焦灼的正拼命往这边探望。

看到那人脸上挂了彩,李林就是心下一惊,赶忙将他叫了过来,惊疑不定道:“你不去浔阳城了吗?怎么——出事了?”

褚琪炎闻言,也忍不住拧眉看过来。

那人的神色愧疚,立刻单膝跪了下去,沉痛道:“是属下失职,未能完成主子的嘱托,可是——可是这事情真是邪门了。”

他说着,便是心有余悸的四下里观望了一圈。

李林赶忙把周边查探了一遍,确定无人偷听,方才回转身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是不是额外又派了人秘密赶往浔阳城?我们在半途的茶寮和另外两人撞上,可能是因为交谈中无意泄露了此行的目的地,出了茶寮就被缠上了,广九他们几个全部被杀了。”那人的眼圈通红,说着就是满脸愤恨,“那两人的身手绝佳,兄弟几个几乎全无还手之力,属下是广九他们拼了命的护着,才得以侥幸逃脱,回来给世子报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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