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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527)+番外

蒋六自是不会想到这一重,闻言一时茫然,“郡王爷的意思是——现在皇上已经瞄上他们了?”

他自己说着,就先摇头否定,“不能啊,如果皇上真的起了疑心,就应该当场将他们限制住,又怎会一声不响的放纵他们回王府?这岂不是纵虎归山?”

褚琪枫的唇角勾了一下,却是卖了个关子,再没了后话。

蒋六心里虽然一团重重,却也不敢再贸然追问,只能转移了话题道:“南河王世子出宫去了,殿下又随皇上去了早朝,宫里无人主事,郡王爷现在要过去吗?”

“嗯!”褚琪枫点头,举步刚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顿住,重新转身往方才过来的那条小路上看去。

蒋六看着他略带了几分冷硬的面部线条,试着道:“郡主的伤没事吧?”

褚琪枫抿抿唇,并没接茬,又再沉默了片刻,方才面无表情道:“去把延陵君叫来看看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大步往前走去。

他不喜欢延陵君,也间带着不喜欢褚浔阳和延陵君之间交往过密,这在整个东宫乃至于京城之中都不是秘密。

蒋六一时反应不及,愣了一瞬,待到回过神来,就赶忙举着伞追了出去。

——

睿亲王府。

褚昕芮沐浴更衣之后一夜无眠,灌了自己一碗姜汤之后就坐在了琴房里,兀自对着一把精工制作的七弦琴想事情。

外面的雨声很大,黎明过后,整个屋子里都还是阴沉沉的一片。

是以这屋子里的烛火一直没撤,灯光斜射过来。

她的面孔还是一如往常那般端肃,但是莫名的,看在眼里,却叫人莫名觉得诡异。

轻歌守在门口。

雨天的湿气重,褚昕芮却叫她关门。

她站在门口的屋檐下,裙裾很快就湿了一片,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又稍稍往门边的方向退了两步。

一晃又是一个多时辰,那天色总算是稍微见出些许的亮色来。

“郡主,欢歌回来了!”浑身被湿气染的正难受的轻歌突然欣喜的低呼一声,然后赶忙撑开门边放着的一把伞迎了出去。

欢歌身上披着厚重的蓑衣,快跑着进了门。

正坐在古琴后面兀自失神的褚昕芮立刻回神,抬眸朝她看去,轻问道:“拿到了?”

“是!”欢歌点头。

轻歌帮她把蓑衣扯掉远远的扔了,她便是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裹着的半大的纸包,小心翼翼的送到褚昕芮面前。

褚昕芮接了那纸包在手,却没有马上打开,眼中神色略带复杂的在手里摩挲了片刻。

两个婢女上前帮着古琴从她面前的几案上移开。

褚昕芮这才又缓过神来,仍是对欢歌问道:“没惊动旁人吧?”

“没!”欢歌道:“这家谱是放在王爷书房里的,已经许久没人动过了,郡主放心,奴婢很谨慎,没有任何人知道。”

“嗯!”褚昕芮点头,想了想,还是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到门口守着,有人来了就招呼一声。”

“是!”两个丫鬟答应着,快速带上门退了出去。

待到两人一走,褚昕芮面上一直维持镇定的表情就在瞬间转为凝重,忙不迭打开那个牛皮纸包,取出里面的家谱聚精会神的研究了起来。

苏逸的那个未婚夫人和她之间一定是有着某种关联的,否则那里会无缘无故侧影就生的那般相像?

这个疑问其实是从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存留于她心上了,只是没有得空深究。

只冲着分手时候褚易简对苏逸说的那句话就能看出来——

褚易简对此已经是心中有数。

可是褚易简并没有急着去翻看族谱,想来他是已经料定了对方的身份的。

自己这位兄长的个性她太了解,这个女人的出现——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也必须尽快弄清那女人的身份,并且估算她的价值,都这个时候了,是任何的意外状况也不容许发生了。

——

皇宫。

下朝之后,褚易安仍旧是去处理头天夜里那场宫变的善后事宜。

李瑞祥传了辇车,直接护送皇帝回了寝宫。

皇帝也是整晚没睡,精神倦怠,再加上最近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被内侍左右搀扶着走下辇车的时候,脚下步子甚至都有些徐晃。

李瑞祥落后他后面几步,站在门廊底下看着皇帝的背影。

他的面容惯常平和,几本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但却因为这表情把握得当,也不会叫人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心机算计的痕迹,自然也就不会生出戒备之心来。

前面皇帝走的很慢,本来就已经苍老的身躯,此刻更显得佝偻。

李瑞祥面无表情的看着,素来惊无波澜的眸子里忽而有一抹幽暗的光影一闪——

皇帝的这个身体状况,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但也不过片刻,他眼中神色就再次恢复了清明,快步跟着进了殿里。

“去准备早膳吧!”进殿之后,李瑞祥就对侍立在侧的宫婢吩咐。

“是!”一众宫女垂首应下,谨小慎微的快步走了出去。

乐水解皇帝肩上的披风。

李瑞祥冲他使了个眼色,乐水会议,幅度微小的略一点头,紧跟着也退了出去。

皇帝的步子有些徐晃的之后走到桌旁坐下。

李瑞祥取了杯温水递过去——

因为服用丹药有忌讳,这段时间皇帝连茶都很少喝了。

皇帝喝了口水,肠胃里觉得暖和了,身上却还是冷的发抖,这种感觉,让他自觉不妙,莫名的就心生恐惧。

“李瑞祥!”皇帝沙哑着嗓音开口,抬眸朝李瑞祥看过去。

“是!”李瑞祥会意,直接冲殿外一招手。

换了侍卫装束的暗卫首领快步走了进来,单膝点地,“奴才给皇上请安!”

“交代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皇帝问道,视线却没往他身上落,而是越过他的头顶,去看着殿外脸面一片的雨幕。

“是!”那人回道,本本分分的始终不曾抬头,“包括睿王府和东宫在内的所有亲王府邸周围都已经做好了布署,请陛下放心,一切尽在掌握,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嗯!”皇帝听了,也没再追问细节,缓慢的抬手一挥。

那人爬起来,躬身退了出去,走出殿外方才转身,快速的消失了踪影。

皇帝捧着那碗温水一直没离手,大口的吞咽,仿佛是要用这水温捂热自己此时冷的不住想要发抖的身体。

他面上的表情竭力的维持镇定,李瑞祥能清楚的看到他半掩在广袖底下的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

算起来皇帝中毒并且服侍丹药已经有半年光景,再这么耗下去,也是时日不多了。

李瑞祥不动声色的心中暗暗权衡着,口中却是毫不含糊的问道:“陛下既然已经判定了是睿亲王图谋不轨,何不一鼓作气将其肃清?反而还要放任?虽说有暗卫在,这是一重保障,可也总要防范一个万一的!”

皇帝默无声息的听着他说,待他止了话茬,方才自那杯盏当中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是你也觉得朕是老不中用了?也要到朕的面前来打马虎眼了?”

“奴才不敢!”李瑞祥却不惶恐,反而从容扯了下嘴角。

皇帝也没动怒。

李瑞祥便也不再多言。

虽然褚昕芮一再矢口否认,可是只从杨云清的指认当中就已经可以判定此事必是睿亲王府所为。

当面就敢这样对他下杀手?

皇帝心里自是恨的,可是——

只凭杨云清的口头指认,这证据却不够强硬。

他经营了一世的好名声,不能在晚年还要换一个猜疑心重构陷亲弟的恶名。

所以他按兵不动,不过——

就是在等着逼睿亲王那边先出手罢了。

李瑞祥陪着沉默了一阵,然后才道:“太子殿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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