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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183)+番外

然则还不等他心中不安的预感升腾起来,果不其然,案后本来正在昏昏欲睡的皇帝突然好不征兆的睁开眼。

他的视线有些浑浊不清,眉头死死的拧着,追着江太医颤巍巍的背影看着,一直到那老者的背影要拐进内殿,才听他似是狐疑的“唔”了一声道,“延陵爱卿呢?怎么没见他来?”

江太医止了步子,耷拉着脑袋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禀陛下,延陵大人今日告假了,说是有件急事须得要出城一趟,可能要傍晚时分才能进宫侍候。”

“父皇信任他才将太医院交到他的手里,这才几天,他就因为私事延误?”褚易民不悦沉吟,“今天赶上母后身体不适他却不在,真是不成体统。”

褚琪炎本来正在失神,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话说完了。

江太医行了礼进了后殿。

睿亲王便是面色一冷,凉凉道:“人之常情,谁能保证自己没个意外的事情分身乏术?太医院老资料的太医又不是没有,易民你不要太过苛刻了。”

延陵君是睿亲王府的做上宾,他会出面维护合情合理。

而褚易民却因为延陵君和东宫为伍的事情怀恨,冷声反驳道:“既然知道自己资历不够,那就不要不知轻重的去挑这个大梁,父皇母后的身子,是由得他们懈怠耽搁的吗?”

褚琪炎此时已经警觉了起来,忙是站出来打圆场,对睿亲王告罪道:“我父王脾气直,叔公不要介意!”

说着又暗暗扯了下褚易民的袖子,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延陵大人医术卓绝,掌管太医院是实至名归,父王你前几天不是还夸赞他年轻有为的吗?”

这话,他几时说过?

褚易民心中狐疑,正在恍惚间,褚琪枫已经站出来,面有愧色对案后的皇帝告罪道:“皇祖父恕罪,也不要错怪了延陵大人,其实延陵大人是受了孙儿的托付才怠慢了差事,皇祖父要怪就怪我好了!”

皇帝的精神不济,也没多想,只就随口问道:“哦?”

他心里下意思的反应就是方氏病了,所以便没太当回事。

褚琪枫的面上却越发难堪了起来,缓了声音道:“方才众位大人在场,为着皇室的名誉琪枫未敢多言,其实——是月妍那里出了点意外,皇庄上的大夫束手无策,不得已我便只能拖了延陵大人过去代为看诊。”

此言一出,包括褚琪枫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瞪大了眼,一时愣住。

皇帝反应了一下,虽然精神不济,也还是打起精神问道:“怎么?”

褚琪枫苦涩一笑,回头看了面色极不自然的褚琪晖一眼,然后才是叹一口气,不太情愿的说道:“皇祖父恕罪,方才我大哥不便多言,其实他昨天傍晚着急出宫是另有隐情的,只是事关皇室的体面,方才当着众位大人的面不便多言。昨儿个——外城突然十万火急传来消息,说是我五妹妹无故失踪了,下午之后寻遍了整个皇庄都没见到人。皇祖父您是知道的,五妹妹她一个未嫁的女儿家,这要传出去难免予我们皇室的声誉有损。大哥当时也是有所顾虑,不便对城门守卫言明此事,这才闯了出去。”

皇帝倒提一口气,眉宇间的神色越发显出几分冷意,沉声道:“说!”

“大哥在城外滞留,其实是帮着去寻五妹妹的踪迹了。”褚琪枫道,面不改色,只是自然的带了几分尴尬和为难道,“具体的事情大哥那边还在追查,昨天找到五妹妹的时候她是被歹人劫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昏迷不醒,具体的情由并不知晓,只希望延陵大人走这一趟能有办法解决。”

“好端端,怎么就会叫歹人劫了?”睿亲王道,神色不愉,“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公然去劫咱们皇室庄子上的人?那些个侍卫都是死人吗?”

“叔公——”褚琪枫叹一口气,面有难色,“守卫说当时是五妹妹身边的婆子陪着她一起出的门,说是就在附近走走,结果一去不回头,那婆子也不知所踪了,这会儿大哥已经吩咐庄子上的人在四处寻她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是一点就通——

必定就是那所谓的婆子哄骗了褚月妍出了皇庄,然后导致了后面这一连串的事。

褚琪炎的目光一深,心中瞬间就是了然——

好一个见招拆招!

褚月妍那里其实根本没事,就是她不甘心被送出去,成天要死要活的闹,雷侧妃又是那一路货色,天天算计着要如何回来。

于是他就偷了个巧,重金买通了庄子上的守卫,赶在昨天的当口怂恿了雷侧妃以一封绝笔信威逼引了褚琪晖出城。

雷侧妃那女人没什么远虑,只要事先把功夫做足了,要她在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褚琪晖绊住不在话下。

届时拓跋淮安一事一旦东窗事发,褚琪晖就百口莫辩,哪怕没有真凭实据,一旦怀疑的种子在皇帝的心里萌芽发展起来,这对东宫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可是不曾想——

这褚琪枫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他还要技高一筹,就这么当着皇帝的面就声情并茂的演起戏来了。

说什么褚月妍被人引诱出了皇庄?

此话一出,褚月妍被人劫持不劫持的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

有人和皇庄上的人里应外合诱出了褚月妍,进一步又促成了褚琪晖连夜出城并且滞留不归的事情——

而对方为什么又要这样做?

不言而喻,可不就是为了栽赃嫁祸东宫,想要借拓跋淮安一事打东宫一个凑手不及么?

这个故事编的,真是恰到好处。

褚易民的脸色变了变,刚要说话,褚琪炎已经抢先一步,上前道,“这样看来月妍失踪应当不会只是意外那么简单了,哪有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的事?看这样子——倒像是有人有意为之!”

“是啊!”褚琪枫道,叹息一声。

褚琪炎妖抬手一拍他的肩膀,聊作安抚:“延陵大人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昨日一起在福来居用膳的时候还听他说过,他对各种疑难杂症和药物都十分精通,你放心等着消息就好!”

他这样的态度摆出来,就在一定程度上撇清了自己设计此事的嫌疑。

皇帝的目光在他最为满意的两个孙子身上各自扫了一圈,眼底神色变化莫名,也是良久不置一词。

只从他们双方各人的神情表现上看,哪一个也不像是在做戏。

最后,他招了招手,对李瑞祥吩咐道:“叫人去京兆府走一趟,让顾长风亲自带人过去皇庄上看看。事关月妍那丫头的名声,嘱咐他只可暗访,不可声张。”

“是,陛下!”李瑞祥应了,下去安排。

褚浔阳的目光自皇帝面上微一掠过,心里不过一声冷笑——

什么明察暗访,他分明是派了顾长风是印证褚琪枫此言的真假的。

这边皇帝已经抛开此事不提,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当前站着“哥俩好”情真意切的褚琪枫和褚琪炎道,“那关于昨夜拓跋淮安失踪一事,你们都是什么看法?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也都不必忌讳,可以畅所欲言,出了这个门,朕会全部忘了不提。”

如果和褚琪晖无关,那么又会是谁做的?

皇帝是坚信,在这件事上拓跋淮安是一定有内应的。

褚琪炎抿唇沉思,褚琪枫已经当先开口,为难道,“昨夜是我同两个妹妹一起在南河王府替安乐堂姐送嫁的,拓跋淮安那边的事情未曾亲见,实在不好妄论!”

“呵——”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褚琪炎的目光微微一闪,也是面有愧色的拱手一礼道:“昨儿个我是约了延陵大人要请教些医理方面的问题,本想见一面就散了的,可是后来在南城那里遇到浔阳堂妹,三人一起下了两盘棋,话语投机又多喝了几杯,晚间回府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拓跋淮安那边的情形,也不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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