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时冰雪消融(79)

何晴晴:“……”

何医生有些头痛，她娘对这事儿居然热衷成这样。她想想也是心好累的赶脚啊！

她早该想到的，母亲大晚上的还特地跑到她这里来，想来肯定是有大事通知她。

至于什么大事和她有关，自然是和许家的联姻。

不过这次她已经有底气义正言辞拒绝了，因为她有了强有力的倚靠。

她抬起头，看着母亲，实话实说:“妈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罗美芳瞥她一眼，神色寡淡，“晴晴，这招你已经用过一次了，别忽悠你娘记性不好。”

何晴晴:“……”

“妈，这次是真的，我没骗你。前不久我们刚谈，他是我一直喜欢的人。”

“好啊，你倒是说说这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今年几岁，从事什么职业，收入多少，父母是干什么的，家境如何。晴晴，这些你都给我一一说出来。”罗美芳施施然问道。

何晴晴:“……”

“他叫许暮笙，家住福田五区，今天三十二岁，是个演员，收入我不清楚得问过他才知道，他是影帝我想应该不低吧。父母离异，他跟着母亲生活，家境应该还算殷实。”何晴晴捏着筷子，一一给罗列了出来。

罗美芳:“……”

然后何医生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凝滞了。

罗美芳是料准了何晴晴回答不出，她以为女儿又是在忽悠她。岂料她回答地头头是道，一五一十都给说清楚了。

良久以后何晴晴才听到母亲的声音，“晴晴，你说的是真的？”

“妈，我没骗你，这次是真的。我很喜欢他，喜欢他很多年了。”

“你刚说他是什么职业？演员？”

“嗯。”

“晴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一个演员你觉得他攀附得起咱们家？乖宝，咱们何家不是一般的家庭，这点你难道不清楚？趁现在还没谈多久，赶紧给我分了。你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

“妈……他是影帝，是娱乐圈的前辈，他怎么就攀附不起咱们家了？”

“演员，说白了就是戏子，在古代就是最下贱的职业。哪怕在今天，演员在我们这个圈子都是不受人待见的。妈妈从小到大怎么教导你的？你生活的是一个怎样的环境？这些话还需要我再多说？这周末给我安安分分地去见许家的孙子。”

“妈妈，你干嘛非得把我跟许家人凑一起。您和我爸看中许定远如今的位置，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许家在横桑到底只是外来势力。您以为人家看中的是咱们家么，人家看中的是盛家。如果堂姐没有嫁进盛家，您以为许家人还会承认这桩娃娃亲么？您觉得我这样嫁过去能幸福吗？我是您的女儿，难道我的幸福还比不上我爸的官职么？”

“妈妈，您这是歧视，歧视您知不知道啊？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您见一面就会知道的。我很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您不能就这样一口否决他。您好歹先见她一面啊！”何晴晴扔了筷子，声嘶力竭，泪如雨下。

“晴晴，就算你不嫁进许家，你谈的这个男朋友我和你爸爸也不会承认的，赶紧给我分了。”罗美芳砸下话，直接离开了。

***

母亲离开后，何晴晴跑去阳台上待了一会儿。她情绪不对劲儿，刚才又哭过了，直接面对许暮笙，他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知道她和母亲的对话，许暮笙在卧室里听进去了多少。可能他已经全部听进去了。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想以这个样子示人。

下午刚刚下过一场倾盆大雨，空气中的燥热已经悉数散去，只留下丝丝缕缕的清凉。

远处万家灯火，夜色显得格外清幽宁静。

她似乎又回到了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压抑，无助，又茫然无措。

父母一心希望她将来从政，而她却执意学医，想要报考医学院。为了这个，她和母亲不知道起了多少争执。争吵、对峙、歇斯底里。冷战、绝食、以死相逼，用尽各种手段，费尽心机。那一个暑假整个家里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中。

她从小乖顺，向来都是父母眼里的好孩子。却是第一次公然忤逆父母的意志。她的母亲是很强势的女人，就连父亲在她面前都敬畏她三分。她从不允许别人违抗她的想法，尤其是她的丈夫和女儿。

所以，当年为了填志愿的事情，她和母亲简直将那十八年来所有的架都吵完了。父亲孜孜不倦从中调解，母亲态度强硬，她亦不愿屈服。母女俩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可到后面母亲到底还是心软了，让步了。她如愿以偿报考医学院，之后成为医生。

那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和母亲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