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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情敌(GL)(30)+番外

——那个成人在干什么?

——你看她的眼睛,应该在找她的契主吧,也许是刚举行成人仪式。

她的契主?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请问你们谁有镜子?”她站在空旷的校园,突然朗声问道。

很快就有人递给了她一面镜子。

赵清阁的手竟然难以抑制的发起抖来。

啪嗒——

镜子的搭扣按下,自动弹了起来,映出一张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镜中的人有一双浅灰色的眼睛,明明只是瞳色的改变,仿佛就变了一个人。

镜子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倒映出一双灰色的眼睛,无比冷漠而嘲弄的望着她。看啊,你多么骄傲的人,还不是只有当契子的份。

十几个小时前的记忆在看到这双眼睛时无所遁逃,左世志的骗局、激烈的打斗、失控的纠缠、爆发的欲望,和心口被刺穿后,付出一切保护的心头血失去的那个瞬间,还有之后,仿佛受虐般的结合。

她将病号服直摞到肩膀,白皙的手臂上可疑的吻痕为记忆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赵清阁仰起头,无机质的眼球转了转,天上的云好像在急速的转动,高高的天幕压了下来,所有的声音都顷刻间消失,世界的灯在一盏一盏关掉,从此人生的路上永远都是黑暗了。

她忽然痛苦无比的捂住了脑袋,跪倒在地。

有人在入侵她的大脑!

第25章 陪你一起

赵清阁不见了。

前有司白之死,席贤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去找在另一间病房里休息的薄珏。生理心理上的双重打击,让她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什……么?”薄珏揉了揉自己迷蒙的眼睛,反应迟钝的问道,“赵黑炭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契子选择遗忘,契主也间接性失忆了。

席贤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着这旁边的护工喊道:“快拿面镜子来。”

“昨天晚上,我接到你的求救讯息,就和校长一起过去了,到那之后发现,你们俩已经结契了,十一年级的那个学生事先把赵清阁伤了,而她又比你少了把匕首,所以你在这场搏斗中获得了胜利,现在你是她的契主了,”一时间也顾不得照顾薄珏的情绪了,席贤飞快的说道,“但是赵清阁失踪了,你必须用契主的权力找到她,否则她很可能变成第二个司白。”

“好的席医生,我知道了,你告诉我怎么做?”

薄珏表现得太平静了,平静得近乎麻木,席贤反而呆住了,一时都忘记了要怎么往下接话。

薄珏:“席医生?你怎么不说了?”

席贤静静地看着她:“你接受了?”

“木已成舟,”薄珏长长的停顿了一下,转头对着镜子里同样陌生的人说,“我不接受,又有什么法子呢?一生只有一次,不能改变,也无法改变。你说是么?”

她又冷静的对席贤说:“教给我找到她的办法,快一点。”

“首先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精力,去感受她的方位,感受她的思想,”席贤的声音平缓柔和,仿佛具有催眠效果,“看到了么?”

“没有,只有一片白光。”

“光里有什么?往远处看,有什么?有没有人影?”

“还是什么都没有。”

“那是她的精神屏障,你要突破她,每个人的精神屏障强度不一样,你必须耗费更多的精神力才行,好,深呼吸,重新集中精力。”

在这刻显得极为漫长的等待过后,薄珏脑门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看到了,她在校园里——那是弗洛塔广场!”薄珏心中一悸,颤声说道,“但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绝望、毁灭、自弃……”

薄珏每说一个词,席贤的脸色就白一分,当机立断道:“干涉她的思想!”

凄厉的一声尖叫陡然在薄珏脑中炸开。

求求你。

那仿佛是天外传来的声音。

薄珏猛地睁开眼睛,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眼底泪光一片:“她求我不要控制她,对不起席医生,我做不到。”

“那不是真正的她,只是精神在受到干扰时专门挑选出来的应对你的措施。”席贤柔和的声音骤然变得严厉,“你要做第二个江游,眼睁睁看着你的契子死去么?!”

薄珏忽然抬起头,愤怒的质问道:“她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席贤温和的面具顷刻碎裂,激动地反驳道:“可你别忘了她现在是在紊乱期!不是她自己在控制她的情绪,是激素在控制她的情绪!虽然我们是轮回的种族,但是一世就是一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尊重她的选择,好,我也尊重你们的选择,过了紊乱期,无论你们俩想死还是想活我绝对不阻拦。”

“但是在紊乱期内,尽量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是校方应尽的责任!现在只有你能让她活下来,与其冠冕堂皇的说是你不愿意控制她,为什么不肯承认是你太过懦弱,无法承担起一个契主的责任呢?!”

席贤的话就像是一道闷雷,砸在薄珏的头顶,她脑海中的想法纷繁复杂,绕成了一个怎么也解不开的麻,一会儿是江游死时的蓝色灵魂,一会儿是赵清阁决绝的背影,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难道她所有珍重的,都要一一离开她么?前者是没得选,后者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就已经失去了。

病房门被用力推开,一个护工急道:“席医生,有学生报告说,弗洛塔广场有一个刚举行成人仪式的契子抢了她的匕首跑了,往弗洛塔顶去了,校长已经过去了。”

她只说了半句,一道人影就撞开她,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弗洛塔,是天宿星第二高的建筑物,与正北方的灵魂灯塔遥遥相望。

如果要选择临终地点的话,这里再好不过了,赵清阁一步一步踏上塔顶,这么想道。

没有尊严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很可惜这一世,就只能到这里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有未展的抱负,也曾经以为会有比任何人都光明的未来。

但也只能到这里了。

她将匕首缓缓的对准了自己的心口,闭上了眼睛。

“住手!”

匕首被一只手夺了过去。

赵清阁睁开眼:“校长?”

校长是第一个赶到的,他竟然是直接从塔下面飞上来的,也不全然是飞,准确来说,连跳了三次,只不过速度太快,看起来像是在飞。

校长把地上的剑鞘捡起来,匕首合上,收进了自己怀里,说:“薄珏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我不想见她。”

“这场意外你们两个人都是受害者,我觉得你或许应该听听她的想法。”

“我不想见她。”赵清阁仍然这么说。

塔顶的风把她的长发卷得凌乱,坐在栏杆上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但她始终没有往外挪一点,很安静很单薄,校长放下了心,不露形迹的与薄珏的终端联络。

五分钟后,席贤和薄珏到场了,医院的职工被校长拦在了台阶上,这种场合,越多的人,只会造成越坏的后果。

薄珏站在离赵清阁一丈开外的地方,赵清阁扭头向她看过来。

两双眼睛,一深一浅,一眼就是万年。

薄珏在来的路上脑海中不断的设想着最糟糕的结局,她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就会看到一个飞走的灵魂,等到真正到达这里看到活生生的人时,心里只剩下了庆幸。

所幸,所幸她还活着。

也就是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也许已经超出预料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我的错。”薄珏说,“如果我在刚刚得知你被骗去训练馆时就通知学校,如果我没有不把训练馆外的小个子放在心上,如果我在刚刚救下你的时候就发讯息通知席医生,如果我早点发现你的不对劲,如果我能够再多坚持一会儿,有很多很多次机会,都是因为我而错失,只要我把握住一个,昨晚的悲剧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