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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宠姬与贤后的距离(125)

结果这么一来,虽然百齐国仍旧在述职之时给洛都送上贡品,但实质上已经俨然是独立于蒲朝的一方天地了。新百齐候从不踏出国门一步,众人无从相见,只能纷纷猜测,前百齐候死亡原因蹊跷,其地又以毒物而闻名,说不定发生了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宫闱秘史。

这件事大概是蒲朝最大的悬案,田克这时候提起来可真是用心良苦。他并不说现任百齐候到底是用什么手段上位的,也不明指女人也有篡位的可能,但是他引出了这么一个例子,想让昭律自己去类比联想,这招就阴得很了——影射了百齐候和虞婵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很聪明的女人。

若是百齐候不聪明,就不可能安稳地坐这个位置到现在——要知道外面的人虽然进不去,但是他们本国还有人啊!让一个女人做到了顶上的位置,那其他人是都被打压了,还是被杀了?而无论是其中哪一种,都无疑证明了百齐候的手段。

至于虞婵,那就更不用说了。农林牧渔,桥梁水利,工兵矿产,无一不懂一些,简直就是百宝箱一般。真要说起来,虞婵除了不会打仗,大概其他方面的素质还要比一般的国君还高一些。而若是论守国,那想想应该是毫无问题的。

只守不攻在越国刚开始征战天下的时候是个劣势,但在后期快成功时就变成了优势。她小心谨慎,行事稳妥,而且在改善民生方面总有见解或者促进,越国子民没有一个不感谢她的。若是她真有那个心,做起来说不定也不会太难。

昭律不知道这件事换成别人是个什么想法,但是他现在只想冷笑。田克知道的果然太多了,而且手段高超,简直没法说是在挑拨——因为他只是说了一句疑问句而已,并没有直接就往虞婵身上泼脏水。但是他还少知道一件事,一件只有三个人知道的事。

田克不知道他们想要怎样打下洛都。他不知道洛都里的天子对此到底抱着一种什么心态。他也不知道,越国已经得了天子的保证,虞墴禅位之时便是他昭律荣登大宝之时。

而这件事是虞婵告诉他的。

无论其他地方怎么样,这点就已经足够昭律肯定,若是虞婵有除掉他、自己称帝的心思,这点就不会告知他。

然后再想想他真的听信田克的话可能会有的结果。对自己的枕边人有所猜忌,大概某一天就会爆发。的确,这天下打下来了,但是还没安稳。若是他们顶上先乱了,也就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若是他胜了,也就是自断臂膀,元气大伤;而若是虞婵胜了,这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最终的最终,得益的都不会是他们越国,而是就等着他们失败的魏国。

只是一句话而已,就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田克端得是好心计!

如果不是不大适宜,昭律真想拍案大笑。“魏公的心机谋略真是一等一,怪不得我越国和你们争斗这许多年。”他这话说得也没错,越国在整体实力上确实高于魏国,但是之前在战场上倒是屡尝败绩。果然,实力是一回事,谋略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下轮到田克的脸色变了。这不可能啊,这也太快了!他不信昭律想不到他想暗示的那些东西,但是接下来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是正常的反应吗?就算昭律最终选择相信虞婵,那中间的过程也足够二人离心离德,越国这样定然不能久长。

可现在却是这种完全是“你想多了”的反应……是他没有抓到点子上?还是昭律已经连自己的王位有威胁都已经不在乎了?可是,越国昭氏一脉,不是早就把天下作为毕生目标了吗?难道不是有关于此的任何话题,都该正中靶心,让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么?

“魏公这是没有话了么?”昭律见到他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好心地接了下一句。他觉得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父亲是怎么失败的,说不定就是这个方向的谗言。也许他之后该去问问吴靖,当年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就该轮到寡人问了。魏公这招数,是不是用过不止一次?”

田克正绞尽脑汁地在想别的话来劝说,这话要隐晦而且容易让人多想,好实现他的目标。结果猛地这么一听,他脸色真变了。这不可能,当年的人都死了……昭律怎么会知道……?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这样的反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昭律眉眼凌厉起来,终于从桌案之后起了身,一字一句地道:“看起来是真的了。真是感谢魏公大恩,寡人没齿难忘。”然后他抬了抬手,一直在门口的甲兵立刻走了过来,将还想说什么的田克嘴堵上,直接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