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丽在病房洗漱间洗了洗脸，关掉水的时候，忽然门口的人传来一些小话，似乎是隔壁房的家人在和什么人聊天。
那声音刻意压低了，隐隐约约，让人听不清楚，但是田丽被其中“治好”“脑科研”等加重了语调的字样吸引，忍不住凑到了门后去听。
“……那不是拿我们家孩子当实验品吗？不行，这不行。”
“不不，我们是正规机构，有正规的科研资质，专门研究与脑部疾病相关的药物和专业治疗机械。如今我们主研的就是针对植物人的唤醒技术，我们会尝试使用一些新技术唤醒脑波动较小的植物人，增加他们的苏醒几率，基本不会伤害到病人本身。”
“基本不会伤害，那就还是会伤害的吧，那不行，万一我儿子马上就要醒了，却被你们害出问题了怎么办。”
“你们有顾虑也是应该的，我们不强求，此次实验报名只有十个名额，也是作为福利无偿为一些病人提供免费的治疗和看护，优先考虑的是家庭有困难的人，既然你们没有这个需要，我再去询问一下其他的人好了。”
“哎等等，我还没问完呢，你再跟我说说……”
田丽一开始听到说能够唤醒植物人，听得有些心动，听着听着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什么技术还在实验阶段，需要志愿者实验云云。
就是要拿他们的孩子去当实验品，谁知道他们的实验有没有问题，感觉很不靠谱的样子。
田丽又听了一会儿，发现后面两人讲的都是关于志愿者有没有报酬，以及万一治疗出现事故，会给什么补偿之类的，渐渐没了兴致。
“咚咚”
很快，敲门声来到了田丽这边，田丽犹豫了下，还是开了门。
……
“院长，目标家里拒绝了，金钱诱惑不行，她那意思是等我们的产品技术成熟能够获得国家认可，愿意付费来使用，现在就只能有实在的能唤醒植物人的技术和病例展示，她才愿意和我们合作。”
【看来目标家里并不缺钱，调查的消息不是说目标家里很穷吗？】
“可能是受到了国家的补贴。”
【**。】那边似乎骂了句脏话，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追问道，【等等，你遇到的是目标的母亲？】
“对。”
【女的不行，你朝男的下手试试。用同样的说辞诱惑一二，我不信他们都不动心！】
“好的院长。”
·
江彦离开了尼尔后，还没能平复心情，精神病院就接连出现了异常。
江彦一路走一路遇到了很多病人，每一个见到他的病人都会笑着向他重复一句话。
“要搬家了，院长。”
“要搬家了，院长……”
“要搬家了……”
这些病人的笑容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语调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他们一个个从长廊外回来，并一个个地向江彦院长打着招呼，似乎是正在走向自己处在地下的病房，准备回病房收拾自己的行囊。
明明还是正午时分，阳光很大，但是这一个个穿着病服脸色苍白却挂着诡异笑容的病人逐一走来，顿时让这间精神病院变得连阳光似乎也无法温暖，气氛阴森诡谲，周围阴冷无比。
整个精神病院似乎也因此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周围的建筑都隐隐有些模糊。
江彦脸色僵硬难看，好不容易绕开了这些病人，找到了同样有些恐惧的助手们。
“院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彦稳住心态：“我现在去广播室，宣布医院即将搬迁之事，这则消息必须在E009自行移动前公布。你们去向上头汇报这里的情况，让苏江市提早注意。”
在精神病院里的人，都需要一个身份，而作为院长的他，如果在医院都要搬迁了还不知情，或者没有给予及时的通知，那就是他失职，失职他就会失去院长身份，到时候他们就都危险了。
作为在这间精神病院里任职最久的院长，江彦对这间精神病院一些事的敏感度，几乎比一些预言系的异能者还要强。
周围众人虽然对E009搬迁之事忧心忡忡，但是此时也不敢反驳。
很快，精神病院的广播室里，传来了关于绿水精神病院要向苏江市搬迁的决定。
“亲爱的家人们，经过绿水精神病院内的一致决定，我们将择日搬迁至苏江市。苏江市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城市，空气清新，环境宜人，适合养老、旅游，能够促进人们的身心健康，定能帮助我们院的人进行良好的康复。绿水精神病院是我们的共同的家，爱护家园靠大家，新家也请大家共同呵护。”
一连几遍广播响彻整个精神病院后，周围有些模糊的空间，渐渐变得稳定了一些，而那些陆续走向地下室的病友们，也似乎都恢复了正常，虽然仍然阴森诡异，但是那像是尺子量过的笑容和姿态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