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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65)

他看着她脸色大变,他嘴角笑意更深。

笑过后,他看着她变得冰冷的脸,扶桌站了起来,与她道,“想想孩子的事。”

她想让他扶持赖震严,那他们之间最好有一个两家血脉的孩子,要不然,他们谁都不会相信谁。

魏瑾泓在她审视的目光走出了门,走到了自己的屋中,握了握发疼的手臂。

“公子。”燕雁携信进门来。

“何事?”魏瑾泓松下了手,语气平稳。

“接到从洪峰山送来的信。”

“所说何事?”

“说江镇远已沿官道,向京城行进。”

魏瑾泓抬眼慢慢看向他,燕雁垂下眼,不敢直视。

“拿来。”魏瑾泓突发了声音。

“是。”

魏瑾泓打开信,逐字看过后,他冷下了一直含在嘴角的温笑。

“公子。”翠柏在门口叫了一声。

“嗯。”

“扶桑说,她受夫人之嘱,给您送补汤来了。”

该来的从不来,不该来的一直来。

“无须。”

“她说今日公子再不用,她无颜见夫人,只能跪死在院前。”翠柏硬着头皮道。

“那便跪着。”魏瑾泓再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公子。”燕雁跪于他身前,迟疑地叫了他一句。

“说。”如果他半途不改道,一路尚官路而上,顶多再两月,他就可至京中了,魏瑾泓握着信纸算着,嘴里漫不经心地道。

“您的伤口,再包一下罢?”看着从衣服里渗出来的血染暗了他的黑裳,燕雁垂头拱手道。

魏瑾泓转眼看了手臂的伤口一眼,“春晖在哪,叫他过来。”

这人,不能上京。

就算他死,这辈子,她也不能再与别人你侬我侬。

“公子……”这时苍松端了伤药进来。

魏瑾泓看了一眼伤药,道,“换布,无须上药。”

“公子。”苍松跪了下来,“您就上药罢!”

“不要我再说一遍。”魏瑾泓想把信再看一遍,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冲动,吹燃火折子,把信烧了。

信纸很快成了灰烬,魏瑾泓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衣裳被剪开,苍松的换布的手很轻。

他自来对他忠心,是个好心腹,他死的那天,魏瑾泓年过四十未多久,却觉得自己已老朽。

自此,他一直老到了现在。

汲汲于死,汲汲于生,心中再无欢喜。

想来,他最好的时日,竟是与她在一起的那些年。

她曾说过,人心肉长,曾有过的感情,只要存在过,就不会湮灭,必会在心上留下痕迹。

她说时,他只随意点头,心中暗想着明日朝会上欲要说的话。

过了很多年,再想起她说过的那句话,这才猛然觉得,过去的那个赖云烟,已经不在了。

她成为了他的敌人,这就是他们后来的结局,而不是像他们开始时说的那般厮守终生。

她的一生性情分明,高兴时笑,伤心了就哭,看到她喜爱的人,她目光如水,笑容如蜜,就似拥有一切。

他以为她变了,她其实一直未变,她只是对他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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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赖府,魏瑾泓与赖云烟一道去了。

他什么都未说,而赖云烟拒绝不得。

她三翻五次回娘家,虽说是有事,但有他陪着,这样就不会有什么有杀伤力的闲话出来。

毕竟她夫君乐意,谁还敢给她戴于礼不合的高帽子,就是现下对她怒极攻心的魏母都不会。

到了赖府,赖震严已好了大半,人也没睡。

不过只三四天,苏明芙那看着红韵了一点的脸这次看来又苍白了起来,赖云烟见兄长面上什么都不说,私下在桌下却是紧握着她那嫂子的手,不巧瞄到后,她心里很是安慰。

人的一生太孤独了,能有个贴心的人一起陪伴着,那是幸福又幸运的事,她希望她兄长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以后便是苦了,也有人能拥抱他。

“你的伤如何了?”与妹妹说道了几句自己的身体,赖震严转头看向了她身边坐着的魏瑾泓。

“无碍。”魏瑾泓轻摇了下首,微笑道。

赖震严又回头看向妹妹,道,“他也不易,你要贴心他些。”

“是。”赖云烟浅浅笑着回答。

“她是个好的,虽说男子不管内宅之事,但她还年幼,莫让她受太大的委屈了。”赖震严又叮嘱了他这位妹夫一句。

虽说魏瑾泓替他挡了重要的一刀,但救命之情归救命之情,妹妹的事归妹妹的事。

“兄长放心。”魏瑾泓拱手道。

**

回去后,赖云烟跟在魏瑾泓的身后进了院子,随着他进了他屋子的门。

魏瑾泓无声地看了她一眼,挥手让苍松他们退下。

赖云烟的丫环早就识趣地停在了大门口,连院子的门都未进,知道她们大小姐有话要跟大公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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