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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129)

魏瑾泓这世的妄而为之,虽让他锋芒毕露,但何尝不是让他得到了更多人的赏识。

这两个堪称隐士的大儒,上世可不是魏瑾泓能拉拢得过来的。

这年年后,魏府上下为魏大公子的游历天下打点什物,就在临走前几天,魏瑾泓说是邀了一个来京游学的寒门学子到轩昂阁饮茶。

去之日,魏瑾泓又邀了赖云烟一道。

赖云烟无奈,却又不得不上钩。

她确实是想去看看魏瑾泓是怎么在布棋的,即使明知这样也会陷于魏瑾泓的局中,她也不得不为。

轩昂阁乃天下寺的大长老,也是当今国师善悟平时与人谈经论道,布施善粥之所,此处是无论贩夫走卒,飞禽走兽都可皆入的地方。

魏瑾泓这次携赖云烟去时走的是正门,赖云烟走在他之后,在他迈腿进门之际,她透过遮身的纱帽看到地上盘腿之人不断有起身者朝他们躬身揖礼。

魏瑾泓也甚是谦逊,首微垂,一一作揖回礼,而赖云烟走于他之后,严守妇人之礼,微弯腰躬身,从自人朝他们行礼后,她的脑袋便没有抬起过。

宣国妇人有轻易不可抛头面露之说,便是其夫携妇出面见客之际,那脸也万不可轻易抬起,也不可轻易出声。

只有待坐下后,才可挺腰抬头,但眼睛也不可正视客人,只可垂下。

赖云烟一路垂头到了楼阁,此时有小沙弥在前面引路,不多时,他们已上了最上面的那层楼。

“司仁见过魏公子。”刚到楼口,便有人出了声。

“见过司兄。”

两人皆相向作揖,这时,女婢已拉开了屏风,那司姓之人朝赖云烟人一揖到底后,赖云烟还了他的礼,便一言不发去了屏风后。

“司兄,请坐。”

“公子多礼,请。”

两人坐下后,赖云烟就听魏瑾泓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他先从这京城房屋座落的格局谈起,又谈道左右的名山,那司姓之人听得仔细,偶尔会询问几句话,并不多语。

等赖云烟桌前的清茶换过几盏,那寡言的司姓之人便已离去。

他走后,待身边的仆人皆被他们挥退后,赖云烟朝魏瑾泓深深看去。

魏瑾泓垂眼看着他空无余水的茶杯,脸色平静至极。

司仁,当年受魏景仲言语不屑之辱,奋发图强终成远辰帝即位第一年状元的寒门学子,现在就被魏瑾泓在善悟的慈堂,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搞定了。

赖云烟都不知该向这样勇于取舍的魏瑾泓道声佩服,还是现在就干脆跟他同归于尽算了,免于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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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善悟的轩昂阁本带有沉肃之气,魏瑾泓带赖云烟下了楼阁,这楼宇的气息比平时更为肃静,便是先前着草鞋未起身与魏瑾泓行礼的衣衫褴褛者,也扶地而起,理了身上的破衫,向他们一揖到底。

魏瑾泓神色未变,与来时一般平静从容回礼,嘴边笑容温和,眼神清润,那行走步履之间也仍是不紧不慢,随意自在。

赖云烟不声不响跟于他身后,正要上车时,低眼的她看到了那抛于马车边的洁白绣帕……

她不禁笑了,抬头往前一看,马车前并无房子,这时她听到了窗子被轻掩的轻吱声,便随声掉头一看,正好看到轩昂堂对面的香烛坊楼上窗门此时全部紧闭。

她笑着进了马车,等丫环摆好她的裙摆下车,魏瑾泓的小厮也问过伺候之意被挥退后,赖云烟撩开了身前的面纱,朝魏瑾泓笑道,“不知是孔家的哪位小姐。”

**

魏瑾泓与寒门之子见面本可引起轩然大波的事,在他两天后携妻带仆离开京城的马蹄声中失了颜色。

人已走,京城中人谈论的最多的是他什么时候回来。

暗中也有人得了他不能人道的事,皆是暗笑不语。

便是东宫的太子,再闻此传言也是哑然失笑。

等过了几天得知魏瑾泓出了京城的门,把人分作了两队,一队去淮北瓷县,一队改道去了秦山后,他对着他的幕僚笑道,“此事看来是有六分真了。”

那秦山,听说是那方姓大夫之师隐归之所。

这厢,魏瑾泓带了赖云烟行了过十天的路,这天快要到秦山脚下时,他突然朝那个嘴里咔嚓咔嚓咬着果子的人道,“你来过此处几次?”

赖云烟眼睛一转看向他,停了口中咬果子的动作,想了一会笑道,“两三次?记不清了。”

“不止。”魏瑾泓闻言收回看她的眼,伸出长手,把她那边的已掀一半的布帘掀得更开。

这时冷风吹来,吹乱了她垂于胸前的长发,刹那长发都乱了,他便立即停了手。

她没什么事一样地依然咬着果子,见她无动于衷,魏瑾泓便靠近她,伸出手把她胸前的乱发理了理,伸手从暗屉里拿出青色的丝巾,替她绑了两小撮长尾放于她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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