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月月月缺(37)

“贺总？”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年轻女声在耳边响起，清冷且不带丝毫感情，只有尾音的微微扬起感觉出说话者似乎带着一丝不确信。

贺易云闻声抬眸，叫住她的不是别人，居然就是姜淮。姜淮是刚从店门口进来，阳光从她的背后照进来，在她周身形成一道隐隐的光圈，贺易云恍神，脑海中显现出第一次见到姜淮的场景，那个把自己从无边黑暗里带出来的少女姜淮，两个画面此刻仿佛重合在了一起。

贺易云眯了眯眼，嘴上的微笑还未隐去，这是她们这近三个月来的第一次见面，姜淮穿着平底鞋，九分休闲裤，上身是一件宽松的长袖白衬衫，已经能明显看出，肚子微微隆起，不过身形却没有因为怀孕而产生多大变化，脸色却是比之前见她时更好了，头发轻轻挽起，额前的刘海随着微风自由飘动。

姜淮回以贺易云淡淡的微笑，一双清澈深邃的瞳仁仍旧带着清冷，但也许是怀孕的缘故，周身似乎还隐隐散发出一抹温柔，贺易云一时间移不开眼。

“贺总是来买咖啡？”姜淮先开口了，语气不亲不淡。

“嗯。”贺易云点头，手不禁悄悄握紧藏在身后。

姜淮看了眼长长的队伍以及贺易云空空的两手，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跟我来吧。”

贺易云面露疑问，但是也没说什么，乖乖跟在姜淮身后。

原来这家店对孕妇以及老人是有绿色购买通道的，并不需要排队，贺易云恍然大悟。

“你...”贺易云欲言又止。

姜淮正要点单，听到身后的声音，便转头看向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贺易云，眼里透着询问。

“你最好不要喝咖啡。”贺易云清了清嗓子，快速说完，并假装看向点餐牌。

贺易云明显听到一声轻笑，但继续保持着冰山脸。

“我知道，我不喝，我就买杯牛奶和三明治，你要什么？”姜淮看向贺易云，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今天的姜淮和之前的姜淮感觉是判若两人，平和，温柔，少了之前对自己的抗拒和咄咄逼人，自己之前对她说了那么多伤她的话，姜淮仿佛都放下了，甚至也感受不到她心里的恨。仿佛又回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三年前，那个天天缠着她处处为她设想的姜淮。

只是，贺易云看着姜淮的眼睛，依旧清冷，以前经常在姜淮眼里看到的星光，再也没有了。

贺易云眼底浮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忧伤，她藏在身后握拳的手攥得更紧了，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疼痛让她恢复了理智，迅速把自己的心情藏起，又恢复了云淡风轻。

“美式就行，麻烦了。”贺易云不咸不淡地说道。

姜淮刚才恍惚看到贺易云的悲伤，但是一闪而过，她似抓住又没抓住，只当是自己怀孕了，眼花。

贺易云拿着咖啡，在一旁长长队伍里投来的羡慕眼光下走出咖啡厅。

“那个...多少钱，我转你。”二人走到门口，贺易云叫住已经转身离开的姜淮。

姜淮只摆摆手，“不用了，我请你。”甚至头都没有回。

贺易云看着姜淮离开的背影，站了好久好久。

第30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贺总？”王昇见贺易云好长时间没有理会自己，又低声询问了一遍。

“嗯？”贺易云如梦初醒，她用手拨了下挡在眼前的刘海，似乎在隐藏着自己的心虚，“你送她去就行，我下午会晚点过去，帮我找另一名司机。”说完头也不回钻进了办公室。

王昇：怂总裁又上线了。

下午贺易云其实不忙，但她还是硬生生拖到了快三点才下楼，这个时间姜淮应该已经结束产检了。贺易云也不是怕见到姜淮，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特别是最近这几次见到，贺易云心里总是痒痒的想挠又挠不到，她还不懂这个感觉是什么。

司机一早就等着了，看到贺易云出来便恭敬地迎上前。

许久不见，麦医生的脾气似乎又大了很多，贺易云在医生办公室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双手叠放在膝上背挺得笔笔直，乖乖低头默不作声，任由麦医生数落。待到差不多的时候，贺易云抬眼，眼里洒满了笑容，跑过去拉着麦医生的手臂撒娇，“我知道错啦，您看我这不是乖乖来了嘛，来我给您说说我最近的症状。”

麦医生不好气地撇了贺易云一眼，她只是生气贺易云对自己身体的不上心，数落完也就过去了。她是为数不多知道贺易云从小家庭环境的人，大部分人都羡慕贺易云的家世和她如今的地位，但是他们不知道贺易云这一路走来的艰辛，麦医生眼里不免又泛出一丝心疼，语气也就软了下来，“知道错就好，以后按时过来知道么？焦虑症伴随抑郁可大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