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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火(57)

作者: 摘月太白 阅读记录

重新回到办公室,项戎倒了两杯热水,晏清发现自己每次前来,项戎第一件事都是倒水。

倒完水后,他铺展了江策刚刚送来的短袖。

“报到要穿这件衣服吗?”晏清好奇问。

项戎应了声“是”,答:“这是作训衫,一线消防站平日里的工作服。”

说着,他脱掉上衣,准备换上这件作训衫。

晏清目光再次挪到项戎的腰间,心里还在想着那事,凝声道:“项戎哥哥,你腰上的伤会影响体检结果吗?”

“只要不是妨碍身体功能的疤痕,体检都能过。”

就在项戎要套头穿上时,晏清却问:“那你自己会在意吗?”

项戎僵在原地,沉默了片刻。

晏清已经知晓了答案。

他抬手,没让项戎继续穿衣,反而从帆布袋里掏出画笔,说:“我帮你上一下色吧。”

“上色?”项戎没明白。

“就是让它变得好看一点。”

晏清把作训衫放在桌上,推着项戎到屋子中央,一手抄起画笔,一手拿出颜料调色。

“今天总归是不一样的一天,你应该以全新的面貌去报到,这些旧的东西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调好色后,他用笔尖轻蘸,晕开了色差,又对准伤疤的头尾两端,一点点地衔接描绘。

“这个是水粉颜料,对皮肤无害的,也可以随时洗掉。”

项戎听话地保持不动,抬高两臂,低头看向蹲在地上的晏清。

笔尖触到侧腰的清凉,像直接触到了心室。

阳光毫不吝啬地斜入房间,窗外杨柳沙沙作响,春风拂遍大街小巷,掠过画笔的狼毫软毛,停于孩子从不收敛笑意的一双桃花眼。

少年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视线挪不开了。

一笔又一笔,一眼再一眼。

屋内安静,除了风,只有项戎悸动而急促的呼吸声。

“痒吗?”晏清抬头笑问。

“有点。”项戎老实作答。

很快,晏清提笔结束,站起身,拍了拍手:“画好了。”

项戎往腰间瞧去,那条疤痕如魔术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花梗,上下开满了无数的向日葵,一朵接着一朵,黄白相间,竞相怒放。

项戎冻住神思,这条连自己都不愿看见的疤痕,本该如腐朽成烂泥的枯枝,却在晚春悄悄开了花。

“你喜欢吗?”晏清扬起笑脸。

“喜欢。”项戎凝视他的面容。

晏清笑靥如花,比画上的还要动人:“更喜欢花苞还是花梗?我可以多添一点。”

项戎没开口,握住那只沾满颜料的手,往怀中骤然一拉,另一只手从后一揽,以身体为笼,双臂为锁,将人禁锢于面前。

晏清毫无防备,直直撞了进去,未干的颜料不慎抹在了项戎的胸口,他讶然抬头,与那一双不肯挪移的山眉海目对视上了。

明光刺眼,项戎额头沁出了薄汗,哪怕平日训练再苦,都没有今天流的汗多。

心脏如蜂鸣翅颤,晏清两手发直,悬于半空,他不是没有抱过,只是项戎没有上衣的遮掩,手放在哪里都逾矩了。

风过,汗津全无,只剩散不尽的溽热。

少年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更喜欢你。”

温柔的眼神如渔网撒下,牢实地压制住晏清狂跳不止的心。

气息在吁吸间交替,咫尺的簇拥像高空失重,晏清呼吸不畅,喃喃问:“你是在表白吗?”

项戎双臂回缩,将人紧固地拥在怀中,与满眼天真且疑惑的孩子相比,他倒更加坦然,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

“不明显吗?”

问题被抛了回来,晏清脸色红热,被搂得轻声喘气:“爬山那天,你说只做一天情侣的。”

“我反悔了,”项戎垂眼凝望,“不是一天,是每一天。”

“说话还能反悔,谁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晏清以为他会辩解,或者说什么发誓的字样,没想到他却哽住了。

项戎不知道该怎么措词,憋了半天只说了三个字:“是真的。”

答案短,却直截了当,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也没拐弯抹角。

晏清瞧他有些憨傻,完全没了往日的冷淡,不自觉地笑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项戎说。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让晏清呆住,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项戎说,“你这是同意了?”

晏清回:“没有。”

项戎一脸错愕。

晏清偷笑:“骗你呢。”

项戎如释重负,用力将他抱起,原地转了三圈。

“停停停!”晏清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匍在宽阔的胸膛,肆意感受着最直接的体温。

他困惑地看向项戎:“好晕。”

项戎一点他的鼻尖,说:“惩罚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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