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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98)+番外

小崽子机敏着呢。

虽然在教导宁倦的过程中,陆清则有意无意地渗透了一些现代观念,但他是在宁倦的三观已经初初形成的时候相遇的,再怎么春风化雨,也不可能把一个古代人扭转成时代的弄潮儿,何况宁倦本身就是个性格略有偏执的人。

若是得知他其实是一缕附身的游魂……

这种事就算是现代人都不能接受,更何况是古人。

感情再好,也得被抓去跳大神驱邪吧。

陆清则并不想被抓去驱邪,暗暗摇头,收好账本,又摸了摸头发,天气太热,他散开这么会儿,都干得差不多了。

再抬头一看,宁倦已经躺下了,正等着他。

活像担心被赶出去,赶紧爬上了床似的。

……怎么越来越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媳妇了。

陆清则捏捏额角,拿着油灯走过去,借着灯光把床边驱蚊的药包换了新的,才吹了灯,放下纱帐,趁着月色躺下:“这边蚊虫颇多,陈太医的药包似乎也不能全部防止,有没有被叮咬?”

宁倦摇头:“没有,老师呢?”

陆清则:“蚊虫看到你就跑了,哪儿有空来咬我。”

宁倦忍不住笑了。

官署里的厢房都简陋得很,架子床也窄窄的,与宫里没法比。

陆清则虽然清瘦,但并不矮小,宁倦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是小时候那个瘦巴巴的小猴儿了,俩人一起挤在床上,空余的空间就不多了,难以避免接触。

偏偏宁倦还要装作悄无声息地往他身边挪。

架子床被两个人的重量压迫着,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床了,床架本来就有些晃悠,宁倦每挪过来一点,架子床就吱呀吱呀惨叫一声,在漆黑幽静的夜里相当清晰刺耳。

陆清则:“……”

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当他聋?

在被蚊虫叮咬和闷得发慌之间,陆清则选择了闷得发慌,门窗都关着,毕竟瘟疫肆虐,谁知道漏进来的蚊虫会不会携带着什么病毒。

本来屋里就很闷热了,现在更觉得自己仿佛躺在个小火炉边,下一秒就要滋滋冒烟儿烤熟了。

小火炉本炉还毫无所觉,意图凑过来把它架着烤。

陆清则原本都闭上眼了,又生生被热得睁开眼。

他无奈地翻了个身,侧对着宁倦,得以拉开点距离,修长的食指轻轻抵着宁倦脑门心,把他往边上推了推:“祖宗,你不热吗?”

陆清则虽然怕热,但他的体温其实并不高,也不怎么出汗,手指温凉温凉的,落在眉心很舒适。

宁倦忍不住轻轻蹭了一下,气息都是炙烫的,十分倔强:“不热。”

陆清则的身体底子太虚,冬天畏寒,夏天畏热,身体所迫,逼得他想不娇气都不行。

这张床这么小,他再往外挪挪就要掉地上了,但总不能把更身尊体贵的皇帝陛下给踹地上去,免得明天的班谁加?

只能忍了忍,划出界线:“再凑近我就去睡罗汉榻了,你自个儿在床上可劲翻滚。”

宁倦委屈地瘪瘪嘴,只好不动了:“下头的人怎么都不送冰来?也敢怠慢老师?”

他有些恼,因着没和陆清则一起睡,最近忙昏头了,竟然忘记注意这件事了。

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自己来。

陆清则顺势弹了下他的额头:“这儿又不是宫里,大伙儿都忙,没谁有闲惯这些臭毛病,些许小事罢了,无足挂齿。”

宁倦知道陆清则说的有些理。

不说郑垚恨不得劈成八个用,他自己也很想多出几只手处理事务,从京城带过来的人,就没谁是吃着闲饭的。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陆清则。

身边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地蹭动,宁倦也翻了个身,侧卧着对上陆清则。

屋里一片幽暗,只有从窗外投射进的模糊月色,些许铺陈到床边,映得少年皇帝的眼睛幽暗暗的。

陆清则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最近那么累,难得能早点睡了,还不睡?”

宁倦摇头:“想和老师说说话。”

“嗯?”陆清则笑了笑,“你说,我听着。”

宁倦的脸一板:“下次有人敲门,没有问清身份之前,老师切不可再冒冒失失地直接开门,衣服也要穿好,像今日那般,万一被图谋不轨的人看去了呢?”

陆清则没想到小崽子的这个“说说话”是“说说教”,原本都闭上了的眼再次缓缓睁开,相当不领情:“院子里都是你的人,哪来图谋不轨的人?”

宁倦听他不在意的调调,愈发上火,张口就想反驳。

怎么就没有了?

宁琮不就是那种人?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又一顿。

但是宁琮不在这地方。

那,哪来的图谋不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