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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9)+番外

陆清则找到帕子擦了擦额心的汗,顺便纳闷地摸了把脸。

脸怎么了?

病歪歪的碍着这小祖宗眼了?

一天的课下来,陆清则几乎失声了,也没赢得小皇帝多少的信任。

宁倦就像只一直炸着毛的警惕幼兽,对一切都带着提防,时不时还会露出小小的獠牙,意图把接近自己的人吓跑。

这么小的孩子,若是在现代,还是疯玩的年纪呢。

陆清则暗暗摇头,给宁倦布置了功课,又把没讲完的《帝鉴图说》留了下来。

宁倦的脸上这才终于露出了一个带有几分孩子气的真实笑容。

小孩儿生得好看,笑起来就显得尤其甜,跟一勺金黄浓稠的蜂蜜似的,可惜这笑意就像一捧雪,转瞬就化了,快得像陆清则眼花了。

他笑了笑:“明日臣也会准时进宫讲学,陛下别忘了完成课业。”

小皇帝也没要送他的意思,昂着小脑袋略微一点:“下去吧。”

陆清则没麻烦长顺带路,独自离开了乾清宫。

走至半途,忽然被一队侍卫拦住了,语气还算客气:“陆大人留步,请随我们来。”

宫里遭受大清洗时死伤无数,亲军都指挥使司彼时认阉党叫干爹,清君侧后,宫内就换成了五军营的京卫与锦衣卫一同巡守,而五军营指挥使与卫鹤荣素来交好。

显然是卫鹤荣要见他。

陆清则早就料到了,一句话也没问,跟着这队侍卫走。

见他这么配合,对方也有点惊讶,不过没多说什么。

走了会儿,到了文渊阁,这队侍卫便不动了。

陆清则做好了心理准备,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原著暴君前期最大的敌人卫鹤荣正坐在书案前。

出乎意料的,这位反派中的反派看着像个白面书生,模样并不奸猾,看着陆清则时,甚至带着点笑意。

唯有眼底不经意露出的丝丝阴冷,才昭显了他的本色。

陆清则不敢大意,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卫首辅。”

“陆太傅何须多礼。”卫鹤荣打量了几眼陆清则,“坐。”

陆清则站久了手脚冰凉,也没客气,拉过椅子就坐了下来。

卫鹤荣面带关切:“陆太傅身体可好些了?听说今日太傅去给陛下讲学了,如何?”

陆清则心道,果然是来问这个的。

他面上露出几分迟疑,片刻后,从怀里讲小皇帝之前默写的那一篇《论语》递给了卫鹤荣,微微叹了口气:“陛下……不怎么坐得住,下官让陛下对着书抄写,抄了整整一下午才抄完这点……”

卫鹤荣接过那张爬满了互相打架的字的纸,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下。

通篇的字乱七八糟的,笔画凌乱,稚嫩笨拙,比起写字,更像是照着画的,许多构架稍微复杂一点的字,干脆就涂成了个墨团。

陆清则垂着眼睫:“下官听说陛下从前没进过学堂,快十二岁了才开始学写字,或许是还不适应吧。”

涂成一团的字是他干的,为了不被卫鹤荣警惕,只能牺牲下小皇帝的口碑了。

原本因小福子溺死而生出几分怀疑的卫鹤荣一下就笑了,慢慢道:“陛下年纪尚小,纵然不好学,也莫要逼着他,孩童天性罢了。”

陆清则脸露愁色,没有应好与不好。

卫鹤荣也不在意,这位年轻的状元郎性格清正古板,直得甚至有些天真,不然也不会在阉党势大时冒死上谏,蠢了点,不过这副活不过三年的样子,留着也不碍事。

他随意翻开本奏折,不再关注陆清则:“陆太傅辛苦,早点回去歇着吧。”

这一关是过了。

陆清则心里松了口气,拱了拱手,慢吞吞地转身离开。

出了皇城,就看到陈小刀这社交牛逼症又蹲在禁卫军边上拉家常。

陆清则惊奇地发现,昨天那位禁卫军统领还面无表情的,今天已经不由自主地被陈小刀给唠进去了,在陈小刀看到陆清则停住话头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遗憾。

牛逼。

是位人才。

上完课又应付卫鹤荣,陆清则上了马车,有气无力地闭上眼,在心里规划明天的教案。

正好也到散值的时候了,大道上能看到其他京官的马车。

陆清则昏昏欲睡之时,外头忽然传来道声音:“哦?陆府的马车,里面可是陆清则陆大人?”

陈小刀被人挡着,不得不停下马车。

挡着道的是个穿着青色官袍的年轻男子,以他有限的认知,只知道这应当是个正五品的官员。

这半路拦车的一幕让附近不少人看了过来,耳尖听到的,都纷纷住了脚。

毕竟陆清则这个名字,去岁两次轰动了整个京城,第一次是风光无限高中时,第二次是得罪了阉党被下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