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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75)+番外

潘敬民本来是不会亲自来集安府的,洪都府又没受灾,灾民都也被拦在城外,眼不见心不烦,他在豪华的府邸里,享受娇妻美妾的服侍不好吗?出来吃什么苦。

但他都下令解决那些染病的病患了,病疫仍未根除,一想到小皇帝就在隔壁江浙呆着,就有些不安。

万一走漏了什么风声,可就不好了,得尽快解决此事。

所以他是来与集安府知府商量,怎么处理灵山寺里那群麻烦的。

除了潘敬民外,江右总兵与布政使也在侧。

桌上摆满了精致豪奢的珍馐,都是难得的食材,大人们皱皱眉就会被换下,珠帘之后坐着伶人,抚琴给他们助兴。

一群人刚七嘴八舌地商议到“不如趁夜一把火烧个干净,对外就说走水了”,就有下头的人慌慌张张地跑来:“大人,不好了,灵山寺的刁民反了,勾结几个山贼,把派去的官兵都杀了!”

潘敬民本来就烦心着,闻言脸色一沉:“这群刁民是要造反,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

集安府知府赵正德也被吓了一跳,见他脸色不虞,谄媚地倒了杯茶:“潘大人,消消火,一群刁民,怎么配让您生气呢?不过这群刁民果然不安分,派人看着是对的,是得尽快解决,不如下官今夜就派人过去,一把火烧个干净?”

“今夜?”潘敬民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愚蠢,他们敢将官兵杀了,放到今夜,都能杀到你府上来了!给本官调五百精兵来,走着,解决了这个麻烦,本官晚上也能睡个好觉了。”

江右布政使吃了一惊:“您要亲自过去吗?”

潘敬民眯了眯眼:“人那么多,当然得亲自看过了才放心。”

“可是寺里的人颇多,只带五百精兵……会不会少了?”

潘敬民不怎么在意:“对付一群老弱病残罢了,足矣。”

近万人就跟小羊羔似的,被几十个官兵守着不准出入,也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群乡野小民,哪来的胆子反抗。

江右总兵灵光一现:“潘大人,其他地方也有灾民没处理,养着浪费粮食,不养着又可能要造反,不如把那几个山贼擒住,拷打一番,让他们承认与那些灾民勾结,都是反贼,这样剩下的也能处理了,等剿灭了反贼,还能在您的功绩上添一笔呢。”

赵正德和江右布政使内心齐齐嘶了一声,心道真够歹毒的,面上仍堆着笑,不敢吱声。

潘敬民闻言,心情顿好几分:“没想到你这个猪脑子,也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回头也给你添上两笔。”

潘敬民在江右为官多年,治水和治疫不行,但治刁民很有一手,当即就带着手下的士兵出发,顺带了易燃的油和火把弓箭。

潘敬民都亲自去了,其他人当然得陪着,坐上马车时,赵正德不由冒出个念头:这还是安置那堆灾民后,头一次去灵山寺吧?

大概也会是最后一次。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很快就到了灵山寺。

这群人动静不小,守在寺外的暗卫见到山下的人影,立刻去通报了宁倦。

宁倦偏头问:“老师,要随我去会会这位江右巡抚吗?”

陆清则从小到大的情绪都很平稳,几乎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除了这次。

从踏进江右起,一路而来,良田被淹、灾民流离,官府不仅毫无作为,甚至肆意屠杀病患,早就将所有人的情绪点着了。

他随着宁倦走出灵山寺时,带着精兵的潘敬民几人也到了。

见到寺庙门口的十余人配着刀,潘敬民顿然了悟,朝着显然是领头的宁倦一指:“你就是屠杀官兵的反贼?”

宁倦八风不动,负手望着他,眉宇间浮起丝冰冷森然的杀意:“潘敬民,你好大的威风。”

潘敬民在江右就是个土皇帝,谁敢不捧着他,被直呼大名,颇感不悦。

集安知府一扫他的脸色,狗腿地怒骂:“什么东西,潘大人的姓名也是你叫得的!”

潘敬民冷哼了声,不再浪费时间,一抬手:“给我生擒!”

他话音才落,山下轰地传来阵雷鸣般的动静。

是整齐一致的马蹄声。

郑垚带着两百人,满身泥尘地纵马而来,厉声高喝:“谁敢伤吾皇!”

听到这一声,正要出击的所有人一下懵住了,愣愣地看着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飞速越过他们,当先一人翻身下马,声音响若洪钟:“锦衣卫指挥使郑垚,救驾来迟!”

什么?

潘敬民以及身边一群狗腿子,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

锦衣卫指挥使郑垚?

是货真价实的锦衣卫吗……他们管那个反贼头子叫什么?

等等,那个少年身边有个戴银白面具的,听说帝师陆清则因面貌丑陋,一直戴着这么副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