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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235)+番外

直接放走自然不符合宁倦的性格。

提到这个人,宁倦就皱了下眉,不太愉快:“老师提他做什么……朕打算削了他的职,让他去漠北磨练一下。”

话说得轻描淡写,但这个“磨炼”,大概就是让秦远安去漠北,从一个小兵当起来的意思了。

漠北苦寒,可不是京营的环境能碰瓷的。

陆清则知道这已经是宁倦能宽恕的极限了,点了下头,没有给秦远安求情:“听闻叛乱的逆党已于前日斩首,那陛下准备何时处置卫鹤荣?”

他还记得卫鹤荣的第二个请求。

宁倦道:“下月便该轮到他了。”

见陆清则没有说话,宁倦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老师是有什么心事吗?”

陆清则知道这话不当说,但还是开了口:“我算了算,卫樵时日将近,在秦远安离开京城之前……陛下能不能允许他去探探卫樵?”

宁倦怔了下,有些不解:“为何?”

“秦远安是为了放卫樵自由,才听信了樊炜的谗言,一同来劫我的。”陆清则垂下眼帘,“只是以己度人罢了,若我也……”

顿了顿,他摇头道:“我不该说这些,陛下不必被我的话影响。”

宁倦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易地而处,陆清则是卫樵的处境,他也会像秦远安那样去救陆清则,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不是秦远安,陆清则也不是卫樵。

这个类比没有存在的可能。

宁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看陆清则说了会儿话,苍白的唇瓣显得有些干燥,将桌上的茶盏抄起来递过去,怏怏不乐:“老师好不容易来趟宫里,谈的不是公事,就是别人,就没有其他对我说的了吗?”

面前的少年穿着衮服,戴着冕旒,削减了身上的少年气,威仪而尊贵。

是陆清则想象中的帝王。

他斟酌了片刻,还是缓缓开口问:“果果,之前听长顺说,寝宫里的安息香很少点了,你入眠难又觉浅,最近睡得好吗?”

陆清则的语气很自然,听起来也不过是师生之间再寻常不过的关心问话。

宁倦的眉梢却扬了扬,跟头嗅着腥味的狼一般,瞬间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眼眸微眯:“我自然睡得很好,怎么,老师梦到了什么吗?”

陆清则很难界定这话里的含义究竟为何,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凉凉地道:“没什么,就是梦到被恶犬咬了一口。”

疑似被骂成狗的宁倦却笑了:“嗯?那只恶犬咬了老师的哪里?”

他察觉到陆清则的退后,步步紧逼,朝前迈去,盯着他紧抿着的、形状优美的嘴唇,笑道:“老师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陆清则:“……”

这趟进宫还是有收获的,至少他得出了结论。

变态的不是他,是这狗崽子。

不,小狗是很听话的。

面前这是头藏着尾巴,在他面前装狗的狼。

昨晚他只喝了半碗药,所以意识还剩一分清醒,能够察觉到。

那他之前每晚乖乖喝药的时候,又是个什么情状?

这兔崽子难不成每晚都爬上他的床来了?!

堂堂一国之君……还是他的学生!

陆清则想想就有些难以平复心绪,只想拧开宁倦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深吸了口气,才忍住弑君的冲动:“微臣告退。”

他折身就想离开,还没拉开门,“啪”地一声,宁倦仗着身高腿长,按住了门。

身后贴来少年灼热的气息:“老师在躲什么?”

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宁倦又拔高了许多。

陆清则冷冷道:“我什么也没躲,只是想让你清醒点。”

“清醒?”宁倦咀嚼着这两个字,盯着陆清则白皙的后颈磨了磨牙,“我有什么地方糊涂了,老师不如给我指点迷津?”

陆清则两辈子受到的刺激都没今天的大,攥紧了拳头,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自己养大的崽,现在只是在叛逆期,他不能冲动。

如此反复了几轮,呼吸才平稳下来,陆清则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你还当我是你的老师吗?”

身后一阵静默。

半晌,陆清则听到宁倦低声叫:“怀雪。”

陆清则睫毛一颤,藏于袖下握着的拳头又紧了紧。

每次被宁倦叫自己的字,他总会有种没来由的心里一紧的感觉。

少年的嗓音有些喑哑:“我长大了。”

不是那个需要被握着手教写字的小孩儿了。

陆清则抿了抿唇,垂下眸光,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之前我们打赌,我赢了,你说的,愿赌服输。”宁倦低声道,“现在我要提出我的要求。”

陆清则的眼皮跳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