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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148)+番外

但现在他却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真的很了解宁倦吗?

至少眼前这个带着沉沉威压,将他按倒在床上步步紧逼的年轻帝王,让他产生了一丝微淡的陌生。

陆清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了身汗,喉间泛起阵阵的痒意,脑中尖锐的疼痛让眼前恍如烟花炸开般,片片绚烂发白。

他不想示弱,咬着牙没吭声,宁倦便也没有察觉,指尖从他眼角的泪痣下滑,停驻在他汗湿冰凉的喉结上。

脆弱的咽喉在他指下,随着轻微的吞咽动作而滑动。

怒火忽然被饱胀的情绪渲染成了另一种意味。

宁倦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嗅到清冷的梅香,但在这熟悉的气息之外,还有丝丝缕缕的荷香。

他的动作一滞,轻声细语:“你还送了支荷花给他?”

像是在问,语气却是平铺直叙的调子。

致命的地方被那么轻轻地捏着,有种说不出的危险。

陆清则忍不住仰了仰头,想要避开宁倦的动作,然而他避无可避。

诘责拷问,陆清则都能接受。

但在黑暗之中,被得寸进尺地戏弄,让他倍感受辱,在疼痛之下也有些火了,干脆松开宁倦的袖子,冷声道:“只不过是怕被你发现,留在那儿罢了——怎么,陛下今晚是打算掐死我吗?”

“老师怎么会这么觉得?”宁倦抚弄着他的喉结,忽然含糊地笑了,“我怎么舍得。”

他嗓音喑哑,又轻轻重复了声:“怎么舍得。”

视野里一片昏黑,所以陆清则也没看到宁倦的眼神与他嘴角的弧度。

那是个说不上良善的笑,盯着他的眼神似一匹泛着残忍绿光的恶狼,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肚,叫人毛骨悚然。

若不是宁倦怕压坏了他,不敢合身压下,陆清则也该发现问题了。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宁倦脑子里岩浆似的沸腾着。

陆清则那么不听话,今晚都敢绕开他的人去找人私会了,那下一次呢,他会不会直接就离他而去了?

若是陆清则走了,他怎么办?

陆清则从小教导他,他是大齐的皇帝,想要什么,便自己去拿,不必求人。

他只是想要陆清则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谨遵师命罢了。

宁倦眼底晦暗不清,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掠夺与小心翼翼,无声俯下身,想要亲吻上那张总在说着他不喜欢听的话的嘴唇。

他尝过这张唇瓣的滋味,比他这些年所尝的一切都要柔软甘甜。

陆清则疼得有些恍惚,但他知道宁倦大概是不会伤害他的。

这一刻潜意识里却感到了极度的危险。

察觉到滚烫气息的靠近,他蓦地用力偏过头躲开,落下却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某个带着浅淡酒气的柔软,在他眼角的泪痣上一蹭,轻得有种怜惜的错觉。

隔了好半晌,他才意识到,那是宁倦的嘴唇。

不小心碰到的么?

陆清则启了启唇,喉间的痒意蓦地加剧。

他想说什么,一张嘴,却陡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单薄瘦弱的身躯剧烈地震颤着,骨头都要折了似的。

所有旖旎情思瞬间荡然无存,宁倦立刻扶起陆清则,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朝外厉喝一声:“药呢!”

门板吱呀一声,守在外面的长顺小碎步端着药走进屋。

屋里没点烛火,他探了探脑袋,一时分不清方向,怕把药撒了,又不敢自己点亮烛火,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踯躅了下,弱弱地叫了声:“……陛下?”

宁倦皱了皱眉,抽身而起,想去拿药。

手却被一把攥住了。

陆清则咳得眼前发黑,喉间似被沙子磨过,浮起些许血腥气,开口时嗓子已经哑得不行:“陛下,放了段凌光和陈小刀。”

那声音低微而疲惫,似是不再将他当做可以训斥的学生,而是当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

宁倦的心口陡然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没有拂开陆清则的手,也没有立刻答应。

屋内死寂了几瞬,长顺满头大汗,将药碗放到桌边,悄么声退了下去。

宁倦端起药,一声不吭地递到陆清则嘴唇边。

陆清则脑子里乱糟糟的,别开头,极力压抑着喉间的痒意,瘦弱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着,喘息很沉,断断续续道:“我保证,今夜之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又是一阵死寂后,宁倦闭上眼,沉沉地吸了口气,朝外面吩咐:“把陈小刀和段凌光放了。”

陆清则紧紧绷着的肩头骤然一松。

宁倦顺手点了床边的烛火,暖暖的烛光盈满了屋内,眼前倏然亮起来,陆清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又出现了那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