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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129)+番外

余下的这些再行处置,罚奉降级皆看功过。

屋内没有再传出声音,郑垚估摸着是结束了,甩了甩刀上淋漓的鲜血,凶悍的脸上皮笑肉不笑:“陛下的话说完了,诸位还不叩拜谢恩?”

满地流淌着温热的血,溪流般潺潺而流,染过活下来的人的膝盖,混着他们滴下来的汗水。

余下的官员身体抖得停不下来,仿佛现在不是三伏盛夏,而是数九寒天。

鼻端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眼风稍稍一歪,就能看到满院倒地的、脸庞或相熟或陌生的脸。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一头磕了下去:“微臣……谢恩。”

再抬起头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沾了血。

郑垚鄙厌地睨着这群平日里为祸百姓的狗官,拖长了声音:“诸位大人,可以散了,陛下仁慈,允准各位回去休憩半日。”

那声“仁慈”落进耳中,有种说不出的嘲讽。

来时一大片人,回去时不到一半,他们想立即离开这里,却腿软得几乎爬不起来,好不容易互相搀扶着起来了,又再次谢了恩,瘸瘸拐拐地回去了。

郑垚不屑地嗤了声,跨过脚下的尸体,走进书房:“陛下,都办妥了。”

宁倦勾画出几个替补的官员,兴致缺缺地合上了名单。

郑垚杀了个尽兴,热血都还在沸腾,兴冲冲地问:“陛下,接下来做什么?”

宁倦看了眼外头,折腾了一下午,已然落日熔金,暮色四合。

他接过长顺递来的丝帕,低头擦了擦手:“天色暗了。”

郑垚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老师该喝药了。”宁倦道,“通知下替补官员,收拾下外头,别让老师知道这件事。”

郑垚顿时肃容:“微臣晓得,必不会让陆大人知道此事。”

陆大人病歪歪弱不禁风的,要是知道今天这场血色屠杀,再病倒一次,倒霉的就该是他了。

宁倦嗯了声,放心地走出书房门,看也没看地上那一片血色蜿蜒。

长顺也不敢多看,跟在宁倦身后,一溜烟离开书房的范围,胸口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脏才安稳下来。

快到陆清则休憩的院子时,宁倦的脚步忽然一顿,想起了什么似的:“朕身上有血腥气吗?”

您还在意这个?

长顺壮着胆,上前嗅了嗅,摇头:“回陛下,没有。”

宁倦垂下眼,略作思索之后,还是没有走进院子,找了间空房,让人送来新衣裳换上,确保一丝血腥气也无了,这才跨进了院子。

晚膳和药已经都送上来了,陆清则被宁倦当成雪人,禁止多走动,禁止多吹风,禁止处理公务,连看书也不许,无聊到了极点,听陈小刀说了一下午单口相声,才勉强捱下来。

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便知道是宁倦回来了。

陆清则在心里数了三秒,少年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老师,在等我吗?”

陆清则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揶揄道:“厨房送来的是双份晚饭,都是陛下的旨意,哪儿敢不等。”

长顺极有眼力,看陈小刀还没反应过来,上去拉着他就往外走:“小刀,陛下不喜欢人伺候着用饭,咱们也下去吃饭吧。”

陈小刀感觉他急急忙忙的,摸不着头脑:“哦哦,好,你很饿吗?”

长顺稍微一想书房那边发生的事,就吃不下饭,含泪道:“对,咱家饿死了。”

闲杂人等离开了,宁倦颇感满意,净了净手,坐下来给陆清则布菜:“早上才吃了半碗粥,中午听说也没吃什么,老师得多吃点,好得才快。”

陆清则病了这么几天,药一碗碗地灌,灌得嘴里没甚滋味,厨房送来的菜又偏清淡,一眼望去全是药膳,淡出个鸟来,搞得他本就不振的食欲愈发浅淡。

不过在宁倦担忧热忱的目光中,他还是努力了一下,夹起菜往嘴里塞。

宁倦的目光不由再次落到了他的嘴唇上,回忆起这张唇瓣的柔软滋味,半眯起眼,无意识地舔了下唇角。

小皇帝的视线存在感极强,陆清则在他看过来时就有所察觉了,忍了一会儿,见这小混账还是没收敛,忍不住偏头看过去。

正好见到宁倦舔过唇角,心尖莫名颤了颤,活像唇上也一热。

感觉怪异得很。

陆清则甩甩头,把那种怪异的感觉挥去,故意轻松地调侃:“馋就自己吃,老师可不会喂你。”

这话一出口,宁倦忽然又笑了。

是那种低低笑出声的,从胸腔都有共鸣的笑。

“嗯,谢谢老师。”宁倦满眼笑意地望着他,刻意咬重了“吃”字,“我会自己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